宋长治寄来的信,是以宋悟竹的学业为由,邀请他们一家来京,安排宋悟竹进书院。
这对宋父宋母实在是很大的诱因。
宋悟竹自小聪颖,甚至得过县太爷赞赏,可农户出身的宋父宋母,即使有些家产,却实在不知从何栽培起,只怕耽误了儿子的大好前程。
宋长治此人虽品行存疑,可他是族里唯一出过的状元,还是京官,此时向他们伸出了援手,宋父宋母很难拒绝。
而宋母也私心想到,在江州,宋典菱的家产是豺狼们的眼中肉,可富贵人家满地跑的京城,也许就不会对宋典菱那么虎视眈眈了呢?
这才下了决定,带全家上京城来,最好是能让宋悟竹安顿学业,替宋典菱找到值得托付的婆家。
宋父深受族长信任,已接手管理族中许多产业,宋长治若重新开口让黄氏及其子女列为正室嫡出,宋父也得顾虑到其他族人的想法,许多长辈们,可是巴不得重新跟宋长治恢复友好往来。
来这趟京城,也可就近观察宋长治一家的品行究竟如何。
不过经了赏花宴一事,只怕比宋父宋母想像得更糟。
“菱儿妳说是吴家公子闯进了厢房,那吴家公子是何人?”宋母仍是后怕不已,继续探问仔细。
宋典菱回道:“只知是大堂哥的同窗,出身公主府,是宝华公主的孙子。”
宋母愣住。“公主的孙子?”
原本气愤黄氏母女拿宋典菱的贞节算计,可宋母完全没想到对方竟是皇亲国戚。
宋典菱知道宋母在想什么,便说:“我想请爹去打听,吴家七郎。”
宋母回过神,对上宋典菱冷静的双眸,才恍然大悟。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真得好好打听,她差点就被黄氏母女挑的人选迷惑了。
“应该的,我明日就去前院找妳爹,等打听到了,让忍冬过来回报。”
忍冬是宋悟竹的小厮,也才十岁,可脑子非常灵活,时常替宋父宋母来回前后院传话,由他来回报消息,最适合不过。
宋典菱点头表示同意,虽然不知黄氏母女详细打算,但拿她亲事贞节算计,其心肠恶毒可见一斑。
能得到越多消息,越能防范于未然。
过了几日,忍冬来后院寻宋母,宋母唤来宋典菱,一起听消息回报。
忍冬有时禀报的都是家事,宋母常屏退下人,铃铛已经回来服侍了,宋典菱让她下去,她也不觉有异。
“宝华公主是先帝的同母姐姐,当今圣上的姑姑,圣上多有敬重。”
忍冬从小就陪着宋悟竹读书,说话做事都不同一般下人,这也是宋母格外看重他的缘故。
他接着低声禀报:“吴七郎十分得公主宠爱,在府里地位不同旁人,书院的课业倒只是普通,有风流在外的名声,听说驸马爷未曾有妾,不知是不是顾虑公主的看法,吴七郎如今十八岁也尚未纳妾,曾有过婚事,对方未过门就死了。”
难怪拖延至今,结亲的一方过世,多少都得耽搁一下的,不论八字上克不克,时人十分忌讳未婚夫妻其中之一刚死不久就论新的婚事。
“吴七郎虽然风流,可并不过分,与其他公子哥儿比较起来并不突出,不过,小的这几天守在公主府后门,正好看见他家经常往来的牙婆,小的假作家中主子要买人,到牙婆家中与她闲聊,无意中听到一些事……”
原来正好与牙婆聊些无关紧要琐事的时候,又有人来,说是来带走新的小妾,早先看中了上个月在牙婆那儿新来的十三岁女孩儿,已付了订金,只是最近事忙,拖到现在才来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