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我还以为走出多远了呢?”
龚法成说:“省城头天晚上正好下了一场大雪,我半夜起来才知道,突然心血来潮就去楼上敲女儿的门,你还别说,不靠父母的孩子独立性和做事能力就是强,我一说下雪了,咱们去宝山拍雪景吧,她二话没说,以最快的速度就起床了,当她全副武装背着摄影包来到楼下的时候,连我都吃惊,我这老兵都没收拾利落呢,人家连滑雪镜、防护手套都都戴好了,让我再次见识了我闺女的能力。”
“哦?是不是把您比下去了?”
龚法成笑着说:“的确如此。我们出门后才发现,那天真是太幸运,下过雪后天就晴了,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把小然高兴坏了,她说,老爸你太有福气了,这种天气可遇不可求,就是傻子都能拍出漂亮的照片。”
“哈哈。”薛家良听了不由得笑出声。
龚法成说:“我听了这话当时也笑了,我说,你这样说让我倍感压力,如果我拍不出好照片,岂不是连傻子都不如?逗得她也哈哈大笑。跟女儿在一起我感觉的确老了,我自认为我开车的技术相当不错的,但是在山路上,尤其是雪还没来得及清除的情况下,我感到了紧张,其实我紧张不是紧张自己的技术,也不是紧张自己的安全,我完全是紧张女儿在车上。可能她看出了我的紧张,执意把我换了下来,她开,望着她沉着镇定地驾着车,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女儿原来是这样完美,是这样强大,在她面前,似乎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不需要任何人都能活得很好……”
听到这里,薛家良低下头,他似乎从龚法成的话里听出了点其它意味。
龚法成又说:“宝山不远,但那段雪路,给我的感觉特别漫长。回来后我就禁止她在恶劣的天气下出去拍照,禁止她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除非我跟着。”
“为什么?”薛家良不解地问道。
龚法成怔了一下说道:“当然是一位父亲出于对待嫁女儿的安全和各方面因素的考虑。”
薛家良懂了,谁说龚法成冷血,他对女儿有着更深更细腻的爱,从那年春节他睡不着觉,驾车三四百里路,来平水寻女就是一个例子。
想到这里,薛家良说:“安全的事您不用操心,有德子呢?”
“他?”龚法成瞪了一下眼睛。
“他怎么了?”薛家良从龚法成这一个“他”字中,似乎听出了不满。
龚法成显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说道:“是我想跟我闺女出去透透气,我最近跟她出去了几次,你还别说,连我都爱上摄影了。小然给我买了一个单反,我现在出去就背着这个单反,她说,等我入门后,就可以给我用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