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卫这个后悔,肠子都悔青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傻?非要拿什么衣服,要是和武平他们躲在餐厅,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更恨自己怎么就和他们黏在了一起,虽没干什么事,但这被带到了分局里,也是千口难辨的事。
审讯在紧张的进行,当在场的人都被轮番进行了讯问后,警员的一个领导,对一个警员说:“那个穿军装的人,再审一下,他有话没有说!”
于卫又被一个警员带到一间房内,看门见山地冷着脸问:“你老实交待,到底还有什么没有说,仵和人的人什么都说了!”
想瞒是瞒不住了,于卫便将自己休假和战友武平来西安的情况说了,这些天和他们住在一起,但他们的什么事都没有参与。
“你说的都是事实?”警员又问。
“是的,全部都是事实,我来西安不足20来天,东西南北都没有辨清方向,更谈不上参与他们的事,只是跟着他们玩而已,谁承想这么倒霉,尽然被请到了警察局里!”
于卫见这个警员是个年龄大的警员,年龄大概和自己父亲年龄相仿,在询问完毕后,经意地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我这情况结果会怎样?”
“不知道,还得你部队处理,我想在部队挺严重的吧?”老警员随口说了一句。
又被带回了大厅,老警员的那句话让于卫心情更加沉重,不断地在胡思乱想,始终整理不出来一个头绪,干脆闭起眼睛。
华西秋雨又不断的下了起来,让人感到寒气逼人,于卫开始抖动起来,而且简直就停不下来。
随身带的包内有秋衣,举手申请加换衣服,在一个房间加好了衣服,一出来被派到外面买饭的人也回来,大家一人一个肉夹馍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每个人又被轮番审问一次,于卫这次没被叫去讯问,等到晚上十一时左右,刚才那位警员的领导进了大厅,交代一个警员要把于卫带走,当然还有一位军人,因为穿着便衣,现在才知道是军人。
两人一起被警车拉着离开了古城分局,于卫得知是交到西安警备区去,这下悬着的心稍许宽松了许多,心下暗自庆幸。
于卫被送往西安警备区,在一间20平米的房间内被看管,在他到来之前,房间内还有一人,是由于偷盗部队器材变卖被关的,是个战士。
他说起话来眼睛乱转,眼神飘忽,一看就是一个心神不定的小偷。后来再来了一名战士,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很结实,胸口长着浓密的胸毛,说话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是是因为探家回来与地方小伙打架,被公安抓了后,送到了这里。
在警备区人是不自由的,不让出房间,上厕所有看管的士兵跟着。吃饭是打到这里给每个人一份,伙食与警务连的一样。
只是腰带、钥匙都被没收,夜晚的灯始终是亮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防止关在这里的人,有想不开的自杀。
白天除了和这两人小声神聊之外,于卫大多数时间于卫都在独自思考,仔细回想来到西安这二十多天的经过,还是自己贪图享受,和仵和人这些人混在了一起。
虽然自己没有从事与他们一样的活动,可别人不这么认为,最终请到了这里关着,想想实在是倒霉透顶。
如果自己的思想成熟些,也不会和武平一起来西安,也不会认识这些人,更不会被警局抓起来,那就不会呆在这里反省。
可能这会儿还在和连队的战友们一起训练,一起操课;可能因为休假和家人一起共渡着美好时光;可能和朋友们一起正开心着呢!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俗话说就是“点背”,无意中突然想起刚到西安,与武平一起逛街,被街上一名流动算命的人,死活拉着不让走,非要算上一算,那人就拉于卫不让走,而对一旁的武平视而不见。
武平又劝又拉的让于卫走,而算命的人也拉着于卫不让走,两人各拽住于卫的一只胳膊拉扯着,于卫实在是被纠缠不过,就说服武平将就着算上一下,不过就是5元钱嘛?一张舞厅门票钱。
于卫就让算算这次来西安的运势,算命的说他西安之行,是一个不愉快的旅行,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这些话被武平听见,实在是忍无可忍,说算命的在胡说八道,没有点根据的瞎胡扯,拉着于卫就走,也不准备付钱。
算命的跟在后面,唧唧叨叨说个不停,说武平就不是个人等等的话,还让于卫不要跟武平在一起,说他会害了于卫的话等等。
于卫从口袋掏出五元钱塞给了算命的,只是推脱自己走了。等离开了一段距离,一旁的武平还埋怨于卫,不应该给算命的那个人钱,于卫打了个哈哈劝他不要在乎。
现在看来算命的话真是应验了,于卫虽然从来对这些江湖术士说的事情不相信,一直信奉“只要努力做好一切就能够得到回报”的信条。
但通过这次事情,难免不让于卫关注这中华大地几千年的《周易》学说,难道古代几千年来,古代帝王在每逢大事前沐浴更衣,进行星象测运势等等祭祀手法都是没有依据的?
既然入了党,是唯物主义者,是无神论者,这些各种测算只能定义为“封建迷信”活动。
两三天后,部队陆续来人将禁闭室的两名战士带走,只剩下于卫一人,他想到:看来等部队领人是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
在煎熬中又度过了四天,于卫等来了向前和一名战士韩琦。韩琦是西安兵,对这个城市很熟悉,向前带他来,是充当向导来着。
见到部队来人,于卫高兴的喜出望外,向前办完手续,带着于卫,三人一起住到了对面招待所里。
简单吃了点饭,就进入了房间,韩琦请假回家,向前和于卫就开始闲谈起来。
向前首先说:“我看你了你的卷宗,没啥大事!但不知团里会怎样处理?”
于卫谨慎地问:“都写了些啥?”
“两份卷宗一份是说你去宾馆看电影,一份说你虽然和仵和人他们在一起,但没参与他们倒卖彩电的事情!”向前解释说。
于卫本来悬着的忐忑不安心,放下了不少,随机请求到:“指导员!能不能让我看看卷宗?”
向前面露为难之色,打岔说:“武平没和你在一起?”
“指导员,你先把卷宗让我看看,我再告诉你武平的情况。看看嘛!看完就给你!”
向前被于卫纠缠的不耐烦,一边从箱子里拿卷宗,一边说:“看完就给我啊?”
“那肯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是你把我从苦海里带了出来!”于卫暗自庆幸地说。
于卫看完了第一份卷宗,都是第一次询问的记录,感到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接下来又看了第二份卷宗,内心感觉不妙,
心一横,在看完的一刹那,风驰电掣般地撕破了第二份卷宗。等向前反应过来,伸手过来抢时已经变成了碎片。
向前一怒而起骂到:“你他妈的,怎能这样?”脸已变了颜色。
于卫站起身搂着向前的肩,安抚向前:“指导员消消气,消消气!”
向前看着满地的纸片发愣,不知该如何是好?于卫把第一份卷宗递到向前手里接着说:“指导员,你看我们是一个连的,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回去后受处理吧?再说两份卷宗留了一份,你也不怕回去后交不了差,这是多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已经无法往回,向前在于卫的一番劝说下,脸色逐渐地缓和下来,想想于卫说的也对,最起码还有一份卷宗可以交差。
其实,在刚才撕碎第二份卷宗的过程中,于卫已经想到:按照自己对向前了解,他回去后除了表功之外,还不知道添油加醋地说些什么,只有撕碎了第二份卷宗,才能堵住他的嘴,而且不能说出有第二份卷宗,如果他说还有第二份卷宗,那不是把自己装进去了吗?对于他这种搞政工的人来说,是绝不会给自己挖坑的。
于卫好像干了件天大的事,如释重负,心情舒畅。
向前脸色缓和了下来,又开始有说有笑,他又问起武平的情况。于卫正想去找武平,只是找不到机会开口,这一问感到机会来了。
急中生智地问:“指导员想找武平?“
“那当然,武平和你是在一起?”
“他没有,但我也想找他,只是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我知道他家!”
“他倒没事,你怎么被抓了?”
于卫将大致经过讲给了向前,因为自己心急想见到武平,就接着说到正题上。
“指导员,这样好不好,我先去找他,如果不回来,明天让韩琦带你去他家,我一定在哪儿!你觉得怎样?”
“这不太好吧?刚把你接出来,你就要溜走?”
“指导员这话说的,不是溜走,是给你打个前站,你想想,我最起码先联系到他的家人,看看他目前情况,之后再联系你一起去,好吧?”于卫目不转睛的盯着向前,等着他的回答。
向前没有直接回答于卫的问话,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在做思想斗争,想着到底让不让于卫走。
面对向前的沉默,于卫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说:“指导员,难道你怕我跑了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等明天韩琦回来,咱们一起去,这样不好吗?”向前认真地说。
“你看指导员,最起码我找到他看看他的情况,这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见到他将你来的情况向他家人介绍,人家也好有个准备,不好吗?”于卫不停的追问。
向前拗不过于卫的死缠烂打,终于点了点头说:“那就去吧!明天咱们见,不过你的包放在这里,明天我带给你!”
于卫几乎高兴地跳了起来,兴奋地说:“还是指导员通情达理,谢谢了!”
于卫来不及收拾,就急急与向前告别,出了招待所的门,打了个出租车就向武平他家而去。
天色已晚,进了他家,他们正在吃晚饭,见到是于卫感到很惊奇?武平紧张地站起来问到:“排长,你咋回来了?”
“别急,先让我喝口水,慢慢给你讲!”于卫感到喉咙冒烟。
一杯温开水下肚,于卫见到他家人期盼的眼神,就等着他说话。
“是这样的,那天和他们一起被带到了警局,到了晚上就把我送到了警备区,在哪里带了一个星期,直到指导员来接我出去!”于卫说到。
“那指导员现在在哪里?”武平问。
“在警备区招待所!我说先找到你,看看情况他再来,他是带着韩琦一起来的,估计明天就到这儿来了!”
“那天警局抓了多少人?”他爸急着问。
“大概三十左右,除了仵和人的人外,大多是客户!”于卫回答。
“你哥,你姑姑也在里面,我出来时他俩让我通知你们!”于卫接着说。
“这我们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被带到了哪里?我们都很担心呢!”武平妈妈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放心,没事的,在警备区也没受什么委屈,挺好!”于卫笑了笑说。
经历了一场大的磨难,于卫已不像以前那样了,遇事总要三分思考,别人的事,自己管不着也没能力管。
武平全家都忙着找关系,希望能够把他哥哥和姑姑营救出来。他们都被关在古城分局看守所里。
因为部队归队期限临近,向前带着于卫、武平、韩琦三人踏上了返程的路,四人坐的火车硬座上,除了吃饭、睡觉、闲聊之外,更多的是打打扑克度过这两天两夜难熬的时光。
随着路程越来越近,此刻于卫的心情越来越越沉重,总想着不对会对这事怎么处理,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在上火车之前,武平建议于卫给家里发个电报,意思是请求帮助。但于卫心里是不愿意的,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可经不住武平的再三劝告,他说:“托关系,赶紧提前做打算!”
“我觉得没有啥事,我又没干什么,大不了给个处分,能承担得起!”于卫想着说。
“那为撒要个处分呢?你有这关系,处分都没有必要!你娃不傻,赶紧给家里发个电报!”武平操心的劝导。
一旁的向前前面一直沉默,后来开口说:“我觉得武平说得对,发个电报以防万一!”
于卫在他们的催促下,上火车前在火车站站前广场邮局,给家里发了电报,简明扼要地说了情况。
火洲火车站距离火洲城还有四十多公里,下了火车几人换乘客运班车经过一个多小时,回到了部队。
终于回来了!于卫感到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压抑的心情稍事得以缓解,可依然是忧心忡忡。
连队只有干部知道这事,二排长很好奇于卫这次休假的情况,到西安究竟做了什么?当然,宗武也不例外。
于卫分别将自己的事讲给他们听,想听听他们觉得这事团里到底怎么会怎么处理?
他们几乎都认为无法预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