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白下颌紧绷着，脸色是一种干净的苍白，没有半点阳光的味道。据说这跟他当年被吸血鬼害得神力尽毁有关。

苏糯糯失神了一下，回过神来，嘴唇开阖：“那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会回去吗？”

顾景白枕着头，唇角弯出一道弧度，轻松的笑了一下：“回不去了。”

位面之门是单向的，一旦主动选择脱离原来的世界，就意味着以前的所有都只会变成回忆。

他现在还是神力尽失、众叛亲离的那个人，夜战吸血鬼的故事只会变成传说里的事。

苏糯糯低着眼，玩着地上的石子，以为他在开玩笑。想了想，才说：“那我能用什么办法帮助你？可以送你回去吗，或者帮你恢复你的神力也可以。”

她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如果你现在引起了吸血鬼的注意，就会更危险。”

顾景白的余光落到苏糯糯唇上，停顿了一下。那张唇娇小润红，犹如从蜜里浸出一般，缓缓开阖间，他只觉得喉咙有点痒。

耳边只有江水流淌过去的细碎声音，和着从树梢间漫出的风声，寂静得逼人。

沉默片刻，顾景白倏然笑了笑，有点自嘲的说了句：“苏糯糯，我专门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回去的。”

语气渐渐沉下去，他咬着耳根，有点逼迫的意味，一字一句：“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你啊。”

因为离得太近，音节一字一字落入耳中，苏糯糯张了张嘴，心底像是骤然被捏在掌心，雪白的耳尖泛上一层薄红。

顾景白这样的姿势，太容易让人类动心了。可惜她的人生早就已经被规划好，如果不是假期的那场意外的话，永远都不会与吸血鬼、妖怪扯上关系。

而现在，该是一切回归正常的时候了。所以，她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苏糯糯咬了一下牙，说：“学长，你还记得那个叫安德烈的外国学生吗？”

顾景白紧抿着唇，淡淡看着她。

只听她缓了缓，继续轻声说：“我答应带他去看医生，如果再晚一点，可能不太方便了。”

“所以，”顾景白一顿，挑了一下眉：“要我陪你去？”

苏糯糯摇了摇头，道：“不用。我的意思是，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我们下次再说吧。”

她小心的按了按手掌。

应该没有下次了。如果不是自己，顾景白就不会被妖怪管理局的人发现。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站在朋友的立场，现在自己没有系统，也没有命定的气运，根本保护不了他。

苏糯糯抓起了地上的书包，对着顾景白说了一句：“学长，所以我先回去了，好吗？”

顾景白喉结微微一滚，胳膊随意地搭在腿上。身影逆着光，默然的“嗯”了一声。眼睫微垂下去，一眼没有再看过来。

苏糯糯隐隐舒了一口气，小跑着走远。却并没有去找安德烈，这么晚了，他肯定已经睡下了。

回想起顾景白的话，她的思绪简直乱成一锅浆糊，觉得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才回到宿舍，黄晓冉立即关上门，把她拖到了床上。

“怎么了？”苏糯糯有点疲倦，表情蔫搭搭的。

黄晓冉掏出手机，打开论坛的界面，晃了晃，郑重的放到苏糯糯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