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璧点点头,“但我当下并不知情,他就倒在一片血泊里瞪着眼,死不瞑目,周遭指指点点的人围得小巷子水泄不通,我爬起身来要走,却被官府的人堵了个正着。有人报了官,那些衙役到场,二话不说便来拿我,我自是不肯,于是出手反抗。反抗时与他们过了几招,却没料到一个腾身,竟当场抖出不少玉佩银钱来,其中一块玉佩上,还刻着一个‘韩’字。
“直到那时,我才清醒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对,我虽一宿烂醉,却也清楚那些玉佩和银钱皆不是我的,可却偏偏从我怀里掉了出来。那群衙役见我愣在原地,趁机便一窝蜂地拿下了我。我一面醉酒尚未醒透,一面也是心存疑窦,想着去趟官府能证我一个清白也好,便也没再抵抗,由着他们捉住带回去。只是我没想到,官府非但没能证我清白,反而令我愈加深陷囹圄。”
沈璧说及此处,眉心紧锁,连笙一直偏着脑袋看他,见他停下,不由问道:“为何证不了你清白?”
“因为尸身与物证。”
沈璧转过头道:“仵作验尸,验明死者身上共有一处瘀伤,八处剑伤,其中一处剑伤致命,可偏偏这些伤口的形状尺径,竟与青锋长剑吻合得丝毫不差。而那块玉佩,证实便是死者——太子詹事韩拯的贴身物,与玉佩一同掉落的银票上,还写有太子府的字样。罪证确凿,我百口莫辩。”
“所以你就成了杀人犯?”
“是。”沈璧面向连笙,“以为我乃酒后见财起意,越货杀人。”
“可这说不通呀,”连笙皱了皱眉一托腮,“官老爷就不想,若是你杀了人,为何不跑呢?”
沈璧听罢便无奈地冷笑一声,继而叹道:“时运不济吧……”
“怎么说。”
“那巷中小路坑坑洼洼,我昏倒时,正就枕在一块尖石上,加之我颈上有伤,那些个大人便据此以断,认为是我仓皇出逃,不慎绊在坑中摔了一跤,磕了石头昏死过去,这才没能跑成。呵,可笑至极……”
沈璧说着又极轻蔑地哂笑着摇了摇头。
连笙见他满眼的瞧不起,便也咧嘴一笑:“所以你气不过,逃啦?”
“我自是气不过,杀头死罪,你能气得过?”沈璧说着又斜眼瞥向长青,“何况八处剑伤,八处!我若想要取人性命,哪里用得了下手八剑。”
许久没再作声的长青这才轻轻一笑,带些自嘲的:“是,世伯剑法精妙,自当一招毙命。”
“你知道便好。”沈璧说罢才又正回身来,“案子便是这么个案子,我说完了,且看你能有何高见。”
他挑衅一般将矛头抛给长青,只见长青略一思忖,才又微微抿了抿嘴角,道:“世伯的案子,我大概有数,只是心下尚存了疑点有二,还望世伯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