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缝里长出的瓦松痒了她的手,连笙一气之下拔了,正要用力扔出去,就听到底下一声:“你若不在树上,就在房顶上吗?”
连笙连忙收了手一低头,长青正笑眯眯地推了轮椅停在底下。她连忙将手上的瓦松一甩,起身下房去:“兄长。”
“我听黎婶说,你饭用一半便跑了,这会儿又巴巴地坐在此处发呆,可是要成仙?”
连笙不觉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道:“成仙尚早,成一只气包子倒是快了。”
冬日下午的暖阳晒得人头顶发烫,连笙寻个阴凉处,正倚了柱子预备靠一会儿,便见长青笑盈盈地落在暖阳里,喊她:“今晚城中有灯会,你想不想去?”
连笙顿时一抬头,双眸一亮,而后愣了愣,想起自己为何非要赶着卫无双的步子,又犟嘴道:“我才不稀罕什么灯会不灯会的。”
长青见她小孩儿脾气一般,也不觉恼,只笑道:“那便随你,我且只管酉时三刻守在后门边上候着,就等两刻钟,你来也好,不来也罢,皆是无妨。只不过你若要来,切莫告诉旁人便是了,哪怕墨先生问起,也不可说。”
连笙正觉奇怪,为何不可与旁人说,可她也未来得及细问,就见长青浅笑一笑,转个身推着轮椅回房去了。
既然兄长都已这样问了……连笙不由重又生出些对灯会的欢喜期盼来,口是心非地跑回屋去挑了身好衣服,酉时才过,急匆匆地用了几口饭便巴望着等到后门边上。
酉时三刻,长青如约而至。
永安城十五十六两日放灯,连笙素来是个爱凑热闹的,困在将军府里不好光明正大地日日往外头跑,便更是要逮住这些佳节的名由好生出趟门。只是……她颇有些奇怪地感到,长青似乎难能一见地亦是多有谨慎,来时便就三步一顾,见了连笙也不多话,只轻轻一句:“走吧。”
“兄长,你莫不是也与我一样,是偷偷溜出来的吧?”想起长青先时的告诫,连笙推他走出将军府后门便试探一般问起。
哪想长青却真就点了点头:“是啊。”
他这样毫不掩饰地就承认了,反倒更让连笙顿觉奇怪起来:“你堂堂将军府大公子,为何也要偷偷摸摸的。”
长青便默默笑笑:“没什么,我身子不便,素来也甚少出门,再有我爹……也不愿我出去,便就常年只与墨先生白先生留在将军府里。”
“常年在家,”连笙不由一咋舌,“不觉闷得慌吗?”
长青回头看她:“所以才拣着机会,与你一同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