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先生一男一女,一黑一白,身着黑衣的男子唤作墨翎墨先生。墨先生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腰间挂着一只不作响的小铃铛,举手投足一派温文尔雅。再观墨先生身旁一袭白裳的女子,颜如舜华,翩若惊鸿,但神态肃穆不苟言笑,眉眼间泠泠然若冰霜,卫少将军唤其白羽白先生。
贺云礼怎么看他二位都不像是嘴里神神叨叨的普通江湖先生,言谈举止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然而二人确又显然懂这一行的门道,甫一进门便皱了皱眉头,互换了个眼色,与贺夫人交谈时更时不时向夫人身后方望去。贺夫人身后除了墙与桌椅,空无一物,但墙后面再行数十米,就是贺老爷的庭院了。
“二位先生,是在张望什么吗?”贺云礼心中隐隐有数,嘴上却仍要故作不解,问道。
墨先生便微微一笑:“公子心下不是明白吗?”
墨先生这斯斯文文的一笑,却让贺云礼暗自大吃一惊,此人莫不是还会什么读心术之类的,能一眼看穿他人心思?抬首再看墨先生,仍旧一副温厚儒雅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虚,想来是卫大将军亲自迎回府的上宾,又留于府中多年,总该有些过人的本事,别说读心术,就是会上天入地也不当稀奇。想到这里,便再不敢耍小心思,老老实实地听二位先生与贺夫人谈话。
虽是三人论事,但开口的通常都不是白先生,白先生一副冷面静立一旁,如一座冰山杵在那里,只间或与墨先生对视一眼,点一点头。贺云礼看在眼里,总觉得他们身上有一种不为旁人道的默契,好似与生俱来一般,正在出神的当口,听见贺夫人叫他:“云礼。”
“你来引路,请二位先生过去吧。”
他二人与贺夫人谈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贺夫人将贺老爷发病的前因后果皆细细道了一遍,又说了请江湖术士的事,说那小鬼如挑衅一般,每每术士做完法事,当晚总是无事,可隔夜就要现形去找贺老爷索命,贺老爷被吓得不轻,精神一日不济一日,询问二位先生可有法子能解。墨先生回说法子总是有的,但须先看一看贺老爷的境况,摸清是何鬼怪作祟,才好来解它。于是便由贺云礼引路,一行众人移步贺老爷院中。
“二位先生这边请。”
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进到一座略宽敞的院子,就是贺老爷的庭院了。贺公子行至一扇房门前敲了敲,一个下人过来开门,见是主人家,福了福身:“夫人,少爷。”
“老爷还在睡吗?”
“已经醒了,方醒了有一刻钟,听说夫人和少爷在前厅待客,便未曾禀报。”
贺云礼点头道:“无妨。你且去和老爷禀告一声,就说卫少将军探病,请了两位先生前来开解。”
“是。”
下人应声便去了,不一会儿工夫出来:“夫人,少爷,老爷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