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之莺想了想,回答:“不,她交给我一项任务,我去执行,然后一路找到这里。”
“所以,不是你的大主母指名让你来找容家的?”
流火之莺摇摇头。
“所以这个任务的根本目的不是容家,只是和容家有关。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接触到了容家而已,对吗?”
流火之莺紧张道:“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苏沉再问:“那你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找到这里的?”
“这同样属于我不能回忆的内容。”
“这样么……”苏沉摸着下巴踱了几步,然后他问:“你是什么时候接到任务的?”
“三个月前。”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平天城的?”
“一个月前。”
“诸家和容家是什么时候再起争端的?”
“半个月前?”
“所以你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买通了容家,并选择了和诸家作战,你的任务在完成前需要先清理掉诸家吗?”
“我不知道。”
“你买通容家付出的代价和你的任务有关吗?”
“我不知道。”
“你认为什么样的代价或者宝物可以买通一个妖皇血脉的化意境出卖家族?”
“我不知道?”
“你是几个人离开轻语空巢的?”
“就我们三个。”
“走的时候,你们带了什么宝贝?”
“一些自己的东西和一些……”
流火之莺开始抱头呻吟,陷入痛苦。
“一些不能说的东西?”
“是……是的。”
“知道在哪儿吗?”
“不知道……相关回忆也不可以。”
“那你总该知道在你被抓到之前,它在不在你身上吧?”
流火之莺的脸色变了。
“你的名字。”
实验室里,苏沉问那羽族女子。
“流火之莺。”羽族女子乖乖回答,眼神中充满恐惧。
没法不恐惧,如果说一开始还对苏沉满是憎恨的话,那么在见识过实验室发生的事,这位羽族女子所有的愤怒,仇恨与骄傲便统统化成了恐惧。
即便是最严厉的刑罚也未必能让她害怕,苏沉的试验却做到了这点。
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对待生命的态度。
或许在研究者看来,这一切都是进步的动力,但在流火之莺的眼里,这种将生命拆解,深入到骨髓的剖析,却比天下最残酷的刑罚都可怕。在这里,生命失去了意义,只是一堆堆无意义的烂肉,被贴上标签,分门别类,进行功能性区分。
生命不再是生命,而只是功能性的零件。
更可怕的是,这种研究竟然还出了结果。
流火之莺亲眼看到苏沉把羽族的奥术模型从身体里取出来,保存住,甚至还……复制了其中的奥术。
这做法彻底颠覆了流火之莺的认知,让她的整个世界观都发生了崩塌。
正因此,她看苏沉的眼神,一如看那恐怖的恶魔,哪里还鼓得起勇气去对抗。
“流火之莺,不错的名字……”苏沉随口说了一句。
这不是恭维,事实上大部分羽族的名字都很好听,他们对美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追求,是高雅的代名词。
不过苏沉认为,他们高是高了,雅也未必——羽族杀起人来,一样是血淋林的。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学者,一个喜好研究的人族。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和你前面的几个同伴一样,在把你所学的部分知识传承给我后死去,但是你猜猜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苏沉笑嘻嘻的问。
尽管他在笑,但在流火之莺的眼里却是如此的恐怖。
她颤颤发抖着,不发一言。
苏沉皱眉:“会害怕是好事,但因为恐惧而失去应对能力就显得有些糟糕了。你的表现有些过火了,羽女,这不是你该有的素质。你的伪装骗不了我。我能看出你的确恐惧,但也绝对没到你表现的这种地步。再骗我,我就把你放到试验台上去。”
流火之莺的身体僵住,好一会儿,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也许……你是为了……那个……”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苏沉明白她的意思。
羽族除了翅膀外,其他形象与人无异,而且相貌大多俊美,因此有不少人族会打羽族的主意,诸如强奸之类的罪行屡见不鲜。
流火之莺显然把苏沉也看成了这类人。
这让他有些不满。
他说:“我没那么龌蹉,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很好奇一件事,就是你们到底是凭什么说服容家反叛的。”
容家身为妖皇家族,在人族国度地位举足轻重。尽管他们与诸家敌对,但事实上象这种程度的敌对,只要自己不作死,一般真不会死。就算矿脉挖枯了又如何?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发展,诸家绝没兴趣斩尽杀绝,廖业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那么,容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叛人族的?
要知道异族差异可不是民族差异,完全不同的种族差异之大,绝对让你投奔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五族绵延万年的战争史,虽然也有叛乱之事,但几率绝对不高。只要不是走投无路,谁都不会轻易背叛人族,去投奔一个完全和自己不同的生命形态,社会形态中去——那真的是没法生活。
更何况他们投靠的还是排外性最强的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