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稳住别浪

横切一刀。

唰!

这刀法干脆利落,而下一秒,那丑恶的牛头,却是斜斜滑落,将鲜血喷得冲天而起。

而另外一边,李安安也越过金箍棒,几个回合之后,却被四个色眯眯的日本浪人给围住,那帮人手中的长刀凶悍,一招一式,都有战阵的架势,配合也默契无比,彼此腾挪之间,却是将李安安所有的退路都给封锁掉去。

很强。

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李安安胆敢冲向前方,自然也是有足够把握的。

却见她身如游龙,在刀尖跳舞,等到我将金箍棒收回正常长度,与敌人拼杀的时候,那四人已经全部都倒在了地上,身首异处。

这帮家伙,有一个臭毛病,就是喜欢砍头,而之所以如此,大概也是畏惧于夜行者强大的体质,生怕出现意外吧。

小狗的三尖刀挥舞着,这小胖子如同张飞那般的猛将,人群之中几进几出,无数鲜血飞溅而起。

李洪军一把剑杀进去,冷冷清清,却是人潮翻涌……

而除了他们,更多的人在我们的鼓舞下,也站了出来,包括先前被众人围住、生死不知的崔蒹侠……

无数的厮斗,在这陡然之间爆发。

而我,凭藉着“火眼金睛”的强大优势,能够在极为混乱的情况下,也找得到弱小的敌人,故而能够避重就轻,将那些稍微弱小一些的人,给定点清除了去,而对于那些强人,我却是一招掠过,并不与其纠缠。

我在人群之中游走,一开始的时候,到处都是慌乱,敌人气势汹汹,仿佛即将把我们给掩盖。

然而一番厮斗之后,这帮人开始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

他们口中的嘶吼声,也越发低落,沙哑无力。

一个又一个的同伴倒下,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是没有一点儿影响。

惊恐的情绪开始逐渐蔓延,并且到最后,变成了群体性的恐慌。

敌人之中,并非没有指挥者,只不过许多强者,正在与我们捉对厮杀,没有反应过来,而等到后来的时候,感觉形势不对了,这帮人开始慌了。

我反复冲杀着,也开始发现敌人越来越少。

许多人已经开始有序的撤离战场。

到了最后,我与小狗合力将一个大妖巅峰的家伙给斩杀的时候,我发现周遭已经没有人了。

而这个时候,龙三刀还没有杀过瘾,提着血淋淋的大刀,还待追过去,李洪军却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满是血浆的地上,喊道:“等等,穷寇莫追,稳住别浪……”

敌人退去,我也感觉到疲惫如潮水袭来,下意识地用金箍棒撑住身子。

这时,脸上出现一道狰狞刀疤的崔蒹侠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此刻的他伤痕累累,仿佛随时都要落下一般,但还是强行撑住一口气,认真地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笑了,咧出一口白牙来。

我说:“你猜!”

吼、吼、吼……

无数的兽吼和拔刀声,同时响起,在烈焰的照耀下,敌人山呼海啸一般,呈碾压之势汹涌扑来,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感觉到不远处的战友,刚才还拼死反击,此刻松懈一些之后,居然有人下意识地朝着后面退去。

有的人腾挪跳跃,开始找地方回避。

但我却没有。

金箍棒向前,我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便冲向了前方去。

而当我冲出了十几步的时候,我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左边是李洪军,右边是龙三刀。

李洪军应该也是经历过一场血战,仿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是滑腻腻的鲜血,甚至还挂得有内脏器官去,但此时此刻的他,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肃杀之气。

先前的李洪军,给我的感觉过于沉稳和圆滑了,有点儿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气质,就好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那般。

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有,手中那把长剑在黑夜里,闪烁着寒光,而他的嘴角轻轻抿着,仿佛自己此番并非是上前一博生死,而不过是奔赴一个重要的宴会那般从容不迫。

但他的眼眸之中,却充满了一点就燃的战意。

浓烈得化不开。

而龙三刀的划分却不同,这家伙紧紧抓着那把看似很不值钱的长刀,拖着走,就好像是战败的逃兵一般。

但他却越跑越快,那刀刃与地面摩擦,偶尔与石头划过,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来。

他一边冲,一边大声喊道:“是我的人头,都是我的人头,谁也别跟我抢……”

得,这就是一个神经病。

而随着李洪军出现的,又有两人,一名巾帼女英雄,名曰李安安,她的头发不知不觉间已经留长了,柔顺黑亮,被她用一根杂草随意挽成了马尾,而手中则拿着一把看上去有些秀气的剑。

那剑并不长,三尺青锋,内中却蕴含着极为巨大的力量。

尽管真武剑被夺,但李安安却在那短暂的时间内,领悟到了用剑的真义。

在于快。

而另外一人,却是小狗,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微微发胖的体型并没有限制住他的速度,他是后发先至,越来越快,并且在那疾奔之中,从随身的包裹之中摸出了两截兵刃来,往中间一凑,咔嚓一声,安装完毕之后,居然是一根三尖刀。

这三尖刀又称为三尖两刃刀,刀柄高度正好到达小狗的胸口,刀部从胸口到头顶,前端有三叉刀形,刀身两面有刃,三叉刀可做锁、铲之用。

这是很独特的奇形兵器,事实上,它最为出名的使用者,便是神话传说中的二郎神杨戬。

正所谓“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说的就是这位。

而三尖两刃刀,又被人称之为“二郎刀”。

这兵器,再配合上小狗的身份,着实有些喜感,也不知道是小狗特殊的机缘呢,还是天机处器械科的某位老同志特殊的癖好。

我一人冲前,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然而当身边又出现同生共死的伙伴时,心中却又涌现出几分温暖来。

我对于面前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事实上,此战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