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经验远比我强上太多,在他的面前,只要我失了手,就不可能再逆转局势。
我给完全缠住之后,无法挣脱,左前方的那个少女抓着两把匕首,便冲了上来,大声哭道:“好好好,按住他,我要杀了他,为五哥报仇雪恨!”
她如风一般,倏然而至,右手一转,那锋利的匕首仿佛就要扎在了我的心脏之上去。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我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却瞧见有一个人陡然出现,横起一脚来,将那少女给侧踢开去,滚落了很远。
“你!”
压住我的几人有些愤怒,瞧向了出脚的尚良。
而那家伙却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看向了汤洲明,冷冷说道:“我们之前的协议还算数么?若算,管住你的人,这里,由我做主。”
汤洲明对他的举动很是愤怒,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看向了鼠王。
鼠王微笑,摸了摸嘴角的老鼠须,说道:“听他的。”
听到这句话,秃头老者汤洲明即便是再不满意,也不得不低了头,而尚良在确定了主导地位之后,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用鞋尖踢了踢我的脸,含笑说道:“嘿,小子,你不会以为我想要救你吧?”
我冷冷看着他,然后吐了一口唾沫:“呸。”
那唾沫刚刚出口,就给尚良一股黑气逼迫,落回了我的脸上。
尚良哈哈大笑起来,说瞧瞧啊,你在集训营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吃老子的屁?
我自知必死,也不再顾忌,恶狠狠地破口大骂:“尚良,你个龟孙,来吧,弄死老子——老子先下去,等着你,反正你迟早都会下来陪老子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在弄你,搞死你个菊花残!”
我大骂着,却给尚良伸脚,踩住了我的嘴巴。
他平静地指点旁边:“将那家伙手中的棒子给扔开一点,那玩意,有点儿邪门。”
他大概是回想起了之前不愉快的经历,想要将我所有的底牌都卸掉,然后用言语彻底羞辱我,最后再弄死我。
如此这般,好了却他的心结。
旁边有人过来掰我的手,是那个胖子,他费了挺大的力气,终于将那根棒子从我手中弄开。
不过熔岩棒认主,对于他人,天生自带排斥力,那人拿在手里,大概是受到了刺激,哎呦一声,下意识地将棒子给扔了老远,哐啷几声,落到了十几米之外的高台旁边去。
胖子扔了熔岩棒,破口大骂,说什么鬼东西,真扎手。
尚良瞧见熔岩棒没了,俯身下来,揪住了我的脸颊,恶狠狠地说道:“侯漠啊侯漠,你也有今天……”
他有千般言语想要羞辱于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间传来一个古怪的声音:“多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随意扔掉?”
啊?
这声音古怪,不但我大为惊讶,其余人也都十分意外,纷纷扭头过去。
我被尚良踩着脑袋,只能通过有限的余光打量,却见在这场中,突然间之间,多了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褂衫、满脸胡子却并不邋遢的男子。
说实在的,当从尚良的口中,喊出“黄大仙”三个字来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因为在我的心中,川中的黄大仙黄老先生,一直都是我为之敬仰的前辈高人。
如果他都参与进这件事情来,我实在是很难过。
但当那山壁上的脸孔浮现,尖尖的脸颊和下巴,再加上那嘴角一抹古怪邪异、无端残忍的笑容,以及满目的绿光出现时,我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此“黄大仙”,非彼“黄大仙”。
这玩意,应该就是东北民间传说中的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黄鼬。
这东西在东北的民间流传甚广,据说在东北之地,有着俄国、日本乃至朝鲜的文化冲击,特别是正道之道教衰微后,“五大仙”就被汉族民间百姓供奉——这所谓的“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分别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黄大仙,即黄鼠狼,被汉族民间唤作“黄二大爷”。
这事儿在南方之地不显,反而是北方,越发的昌盛繁荣,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事儿实在是很灵,许多疯癫汉子的口中,都会有这样的事儿流传出来,越发昌盛。
我想明白这一点,当下也是张嘴,使劲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舌尖上的疼痛,让有些恍惚的我瞬间清醒下来,当下也是一声厉喝,口中的鲜血成束,喷在了对面的石头之上。
我这鲜血,蕴含了我体内灼热的朱雀热力,沸腾如火,落在了那山壁之上,那古怪的脸挨上,顿时就是一阵扭曲,随后那腾然而起的白气,混合着缕缕青烟,却是从里面浮现而出。
紧接着,一个浑身毛茸茸的家伙,出现在了我藏身的山石顶端。
它站在五米高的大石之上,指着我,大声喊道:“这小子在此,快过来杀他。”
那家伙身子只有一米五的高度,浑身毛茸茸,手脚细长,脸颊尖尖,却正是之前岩石上浮现出来的脸庞。
而此刻的它,脸上冒着腾腾青烟,用手捂着,疼痛难耐。
它那露出来的半只眼睛,满是怨毒之意。
我瞧见它,心中有些难过。
因为我突然间想起了一句话来,大概的意思,是说我的命格,不利北方。
也就是说,我越往北方走,越容易出祸事,甚至有可能丧命于此。
之前的时候,我还没有觉得。
但是此时此刻,身处于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而且这里的角色,一个比一个凶恶奸诈,蛮横无理,而我的援兵,有基本上没有可能抵达的时候,我莫名就觉得,那句判词,当真是一语成谶。
这一回,我恐怕是要栽倒在这儿了。
毕竟,我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已经拼死爆发了两回,即便是我身体之内残留着大妖朱雀的洪荒之力,也有些匮乏。
毕竟这种事情,就跟男人那事儿一样,总得是有节制的,不可能说在这么短时间内,一次又一次。
一点儿休息,都没有。
所以我此刻,即便是咬破舌头,用精血,将那黄皮子给喷伤,也没有办法再一次的爆发出来,与这帮人做缠斗了。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放弃和妥协,也没有任何屈服的想法。
因为我的敌人,并不是旁人。
而是尚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