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炉香阵阵,氤氲间让人面容变得模糊。
傅斯年明白他的意思,最后朝着汪直和青黛方向瞧了眼,半晌儿果断收回目光。
正是寒冬腊月天,厅堂中的暖炉让甚至让闭塞的空间有些发闷。
然而,门窗外孤零零又光秃秃的树桩,却又在无时无刻不承受着来自四面凛冽的寒风。
树欲静,而风不止。
鞭影再次划过长空,青黛唇齿间溢出声轻呼,双手下意识扣住捆着她的绳结,应对其身旁的汪直时,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她再他身边,自然能够敏锐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的兴致,似乎没有方才那样浓烈,微妙的情绪间,不知何时反倒沾染上点点莫名的不满,连带着青黛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汪直握着手中软bian,态度有些漫不经心,长空中没有bian影再次闪过,目光扫过厅堂中放浪形骸的其他太监,最后直勾勾停到傅斯年桌前,瞧见他低垂着眉眼,像是未曾注意到周围的靡态,唯有指腹不断捻转着酒盅。
却并没有,他以为的,能够在傅斯年身上看到的,看到这样的刺激便失狂、没有分寸。
相反,他们是同类人。
只有同类人,是世人口中被去势的阉狗,只有同类人才能知道,想要克制这种身体残缺后本能的扭曲和不快,到底需要,多么强大的克制与隐忍。
所以,身居高位以来,他汪直,便再也没有克制,去对抗本能。
从傅斯年落座以来,汪直看似手握软鞭,但其实,他一直观察着他。
眼瞧着他那般不为外界所动的模样,汪直喉咙中哼出声闷闷的笑儿,意味莫名。
酒盅里的清液缓缓,是上好的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