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慧成子不是梅开二度,老道士以身侍青灯黄卷,了却尘缘,一度都未曾开过,只是了解心头的一桩事,白栖云!
这位西蜀来的贵公子出自修道世家的名门,非葛家能相提并论,其父当年对慧成子有救命大恩,一纸书信便让他拜入慧成子门下。但慧成子自知自己那点份量在白家眼里宛若腐草萤虫,免不了误人子弟,白家也不是什么善类,耽搁了白栖云账说不定算在自己头上,之前为此事寝食难安。
恰好这回怀书道人来了靖城,慧成子就把白栖云引荐给了他,怀书道人竟同意带白栖云如沉剑宗!总算甩掉了这块烫手山芋,慧成子如何不喜?
沉剑宗底蕴千年,总该教得了白栖云。
与修行上迟缓的慧成子,为人处事这方面却是人精,用他自己的话说,灵阳境此生难成,活明白了!安坐靖城几地的井底之蛙也未尝不可,这浅潭水安逸。
“李寡妇?朱寡妇?不会是浣衣巷的魏寡妇吧?那女人生性奔放不羁,您老也能消受得了。”葛牧向慧成子老道凑进了些,拈着衣领嗅气味儿,确有一股皂角的味道,不禁乐了。
浣衣巷的魏寡妇有三十许,颇有几分姿色,但性情很是放_浪,城里三四个的俊后生都是他的入幕之宾,因王奴儿有舌添鼻尖的能耐,险些也遭了这俏寡妇的荼毒,不过就依王奴儿的性格,这肯定也是早晚的事。
“老道士也没逃过魏寡妇的手。”
回过神的慧成子用拂尘把葛牧给挡开,没好气道:“去去去,贫道这道袍是道童昨日刚洗的,怎么会没点皂角味儿。”
葛牧皱眉道:“那真是可惜,我觉得魏寡妇给您还挺般配的。”
慧成子瞪了瞪眼,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跟着牙尖嘴利的小滑头计较什么?其实怀书道人愿意白栖云进沉剑宗,还多亏葛牧这张嘴,不管是论资质,还是出身(葛牧陇西道土生土长)葛牧都要优于白栖云,但先前几句话惹得怀书道人不喜,因此才选了白栖云。
而进入宗门对修道者来说既有了靠山,又能获得更多修行资源,这让慧成子觉得葛牧是错过了一回天大良机,让他说几句嘴又什么。
一会儿章家家丁抬着两口箱子出来,章明安和怀书道谈论着上京之事跟在后面,青果背着双手走在最后,大抵是听不惯父亲说“犬女如何如何,望道长一路多加照顾的话”,青果可不觉得自己是犬女。
箱子装上了马车,章明安又让青果检查一边是否忘带了什么东西,望着将远游求学的女儿,老学究的眉头皱了几皱,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咽了回去,故作出一副严父模样。
“到了上阳学宫后,好生学习诗词骈文辨析,你在治策上也不会有什么成就,史书更是一塌糊涂,也唯独诗词还差强人意。上阳学宫的李道隐夫子最善诗词,为父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你切不可轻慢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