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马城一手创立的兵学,发展到开城九年,早已经是包括万象的一门复杂学科,其中自然就包括天时,地理科。所谓征战,不考虑天时,地理,水文怎么能行,甚至连军中防疫,将士们洗澡,换洗衣物,饭菜口味都算在其中,这都是大学问。
不通天文地理而兵败身死的例子,数不胜数,最近的当属万历末年萨尔浒之战。当日莽夫杜松亲率精锐骑兵,上午时踩着冰面渡过辽河,下午时天气转暖,辽河解冻,生生将杜松的前锋骑兵和中军步兵隔断了。
再譬如说二战时德军兵临莫斯科,却对严寒的天气毫无准备,以至于坦克趴窝,大量士兵冻饿而死的故事。
站在一面小土坡上,张水子遥望无边无比的草原,很快他便晓得这里降水稀少,又是如何形成广袤草原的了。哈萨克大草原一半以上的河流,半年枯水,半年有水,他没有等来期盼的大雨,却等来了季节性河流的涨水。心中一动,他终于明白哈萨克大草原是如何形成的了,雪山融水。
当夜,从远处隐隐传来闷雷一般的响动,天上乌云密布,地上飞沙走石闹腾了一夜。
翌日清晨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干涸的河道出现了涓涓细流。时值五月,天山山脉还是风雪弥漫,不想翻过山岭,眼前却是一片繁花织锦的莽莽草原。只短短数日,山脚下,山坡上便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时云开日出,夕阳如血。
此时,大维齐尔切迪做出了他的抉择,逃。
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青云之志,复兴帝国都抛到了脑后,那还能比保住性命重要么。他麾下有些突厥人的土著,当夜早已颤栗发抖,朝着远处天雷滚滚处顶礼膜拜,后来水便涨起来了。
切迪心中明白倘若此时不走,怕是几天后便走不成了,遥望东北方那座巍峨的坚城,他心中生出无力,恐惧之感。有朝一日他还能兵临突厥斯坦城么,心中颓然,他心知怕是很难,再有这样的天赐良机了。
四下无人,切迪大口喘息了起来,想哭,他错过了帝国复兴的良机呀。
难受归难受,他逃命的时候可也不含糊,夜间筹备了大量肉食,粮草。天一亮便马蹄声轰鸣,领着麾下精锐的禁卫军,效忠帝国的仆从骑兵们,约三万精锐骑兵部队,扔下大批从中亚各地赶来助战的步兵,奴隶兵,头也不回的往西边逃了。
这一逃,便是兵败如山倒,浩浩荡荡数十里连营,雪崩式的瓦解了。切迪倒也并非愚钝之辈,急眼了,他自己领着精锐骑兵往西逃,沿途还一个劲的下命令,把那些奴隶兵,突厥兵,波斯兵往前线赶,意图阻止明骑的追击。
事已至此,这位奥斯曼人的大维齐尔丑态毕露,他是想着保全麾下精骑,他还要东山再起的。事实上,奥斯曼近卫骑兵败于大明铁骑,也并非其战斗力不如祖先,大明铁骑在殖民扩张过程中,几乎与所有赫赫有名的骑兵民族交手,奥斯曼骑兵的表现不算太差。
非西方民族中,奥斯曼骑兵装备尚且精良,且有长期作战经验。但长期的叛乱,平叛战争中,大明铁骑的优势极为明显,奥斯曼人无法抵挡大明铁骑的集团式密集冲锋,从来带来了一场军事变革。
奥斯曼人,叛乱骑兵为了抵挡大明铁骑装备的直刀刺击,不得不给精锐骑兵们装备了更多胸甲。胸甲,也确实是防备马上直刀刺击的利器,还可以防备火器,初期给大明骑兵的作战,带来了极大的障碍,这便是胸甲骑兵崛起的由来。
然而很快大明铁骑也做了战术上的革新,将棉甲造的越发精良厚实,用来防备游牧骑兵的弯刀劈砍,效果极佳。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大明骑兵,始终以棉甲为主要装备,可以保护到膝盖,脖子,肩膀,手臂的精良棉甲,亦是防弯刀劈砍的神器。
弯刀,直刀,胸甲,棉甲,这都是相生相克的,是在长期战争中应运而生的。奥斯曼人的胸甲骑兵数量不多,战斗力却极强,为了应对这些亡命徒,大明帝国便诞生了一些全新的兵种,如掷弹骑兵,猎骑兵,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