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四周亮起灯笼,唯独那个马车还是昏暗的,什么都瞧不见,只模模糊糊一道轮廓。
帐篷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长庆急急进来,瞧见屋里还有别人才反应过来,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很显然,这事不能让外人晓得。
何清不是不识趣的人,知道他有事,戴回面具,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长庆等他走了才开口道,“方姝姑娘醒了。”
殷绯只轻轻‘嗯’了一声,表情里没有意外,也没有吃惊,因为他已经看到了。
方姝站在门外,一只手还扶着帐篷,另一只手里拿着玉。
玉是他给的。
长庆发现气氛不太对,望了望皇上,又看了看自个儿身后,了然了,连忙退了出去,给她俩一个私人空间。
方姝伤还有些疼,走一步,疼一下,不过她还是脚步坚定的朝皇上走去。
“皇上。”
“嗯。”
殷绯应了一声。
“有一件事我想对你做很久了。”
方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殷绯挑眉,“什么事?”
“这件事可能会不太尊重你,你大概不会愿意。”
她摇了摇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现在非常想做,你就委屈一下吧。”
殷绯眉头蹙的更紧。
方姝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踮起脚尖去亲他,但是没有成功。
身高差距太大,她不死心,拽起他的衣裳,脚下踮起更高,还是没亲着。
她身上有伤,动作太大疼的厉害,只差了一点点,但是因为太疼,她脚下撑不住,掉了下来。
方姝有些沮丧,本来想趁他没反应过来,出其不意偷亲他呢,结果踮起脚尖都没亲着。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伸来,半捧着她的脸,穿到她的发间。
方姝一脸蒙圈的抬头,皇上那张好看到过分的俊脸近在咫尺,她眨眨眼,眼睁睁看着那张风华绝代的好样貌还在靠近,越来越近,近到俩人呼吸喷在对方脸上。
狭长的睫毛颤了颤,皇上闭上眼,歪头在她唇上盖了一下。
方姝开心了,抬手配合的抱住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亲完很快又后悔了,松开手推他。
皇上被她推的踉跄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明显写了三个字,‘怎么了’。
方姝脸上红了红,“你背过去,不要看。”
单纯就是害羞了,没别的,以及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但是刚得到身体的喜悦太大,急需做一些事验证一下,她是不是活着的?
或许还有失而复得的心情,突然就想珍惜一些,再珍惜一些。
如果说开始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那么后面就是两情相悦了,皇上回应了她。
方姝捂住脸,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看去。
皇上没有问她为什么,对她反复无常,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举动也没有追究,只依言背了过去。
他身形高挑,背影也修长均衬,方姝犹豫片刻,找了个借口靠上去,脸贴在他背上,“伤口太疼了,站不住了,你借我靠一靠。”
女孩子要矜持,就算喜欢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男孩子会觉得你到手太快,不珍惜你。
所以方姝为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几乎有些‘掩耳盗铃’的借口。
没用的,他肯定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她的心意。
如果说开始方姝对他是好感,处在百分之三十的阶段,后来变成了五十,处在喜欢的阶段,那么现在是爱了,直接升到百分之八十。
她不是傻子,濒临死亡前什么都没想,远在异世界的父母,一起扶持到现在的木槿,甚至是娘娘,都没有想,唯独皇上。
放心不下他,担心他,牵挂他。
如果没有他,她或许在那群人来的第一瞬间就放弃了,因为在乎他,不想让他难过,所以撑了过去。
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那什么算?
“皇上。”
方姝是真的伤口疼,两只手拉住他的衣裳,将他没有半点折痕的衣裳拉的歪歪扭扭,露出干净修长的后颈。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
殷绯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就是一直以来穿到你身上骗吃骗喝的那个人。”
终于说出口了,方姝感觉浑身轻松,“不是故意的,是有一天我在河边打水,脚下一滑掉进水里了,我是半吊子嘛,不怎么会游泳,心一慌就沉下去了。”
“水里好凉啊,我好怕,就闭上了眼,再睁开就到你身上了,当时四周只有你一个人在睡觉,凉亭里,你还记得吗?”
方姝抓紧了他的衣裳,“我寻思着这可能就是关键,如果当时还有别人在睡的话,比如长庆啊,桂圆啊,我可能会穿到他们身上。”
“嗯”
方姝说了一大堆,只得到一个‘嗯’字,有些不满,“就这样????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
殷绯歪头看她,“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啊,比如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方姝拽衣裳的手越发的紧,皇上衣襟都被她拉开,大片大片的白皙肌肤和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
“早就猜到了。”
殷绯语气没有半点波动和起伏。
“什么时候?”
方姝很好奇,是不是她想的那样,从娘娘那里露馅的?
“你塞在花园里的药。”
殷绯闭上眼,脑海里出现那日的场景,“虽然你使了障眼法,但是要查到你一点都不难。”
只是他突然对她起了好奇心,停了下来,没查罢了。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不巧了,我猜你那时候很需要那份药。”
方姝瘪嘴。
没想到那么早就露馅了,还以为她装的有多好呢。
其实也是,她两次取药呢,一次是在御花园里喝第二碗药,本身第二碗就有些奇怪,跑去御花园喝,更奇怪了。
他只要看一看御史的手札,再顺便动动脑子就猜到了,她需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