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连历抚摸向知后背的手一顿,随即改为了有节奏的一拍一拍:“丢哪了,你回家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是丢在密室的拍摄场地了吗?”
连历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但亲密无间的相处早已让向知对连历细微的情绪变化了如指掌,他这不是随口一问,而是想要得到答复,一定要得到答案的表现。
“……我也不知道丟哪了,当天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就不见了,也有可能掉医院里了。”向知心虚地瞥了眼床头柜,迅速端起粥喝了几勺:“不太甜,能再加点糖吗连老师。”
“说谎的孩子没有糖吃。”连历抬起向知的下巴,惩罚性的咬了下他的唇瓣:“我抱你回家的时候摄像头明明还夹在你领子上,怎么会说丢就丢了呢。”
向知眼神飘忽,赶忙另找了个借口:“迷宫里太黑了肯定什么也没拍到,我想着它也没什么用了,就扔掉了。”
“我说要看迷宫了吗,你怎么就这么实诚,说谎都说不利索。”连历搂上向知的腰猛得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揽,碗里的粥差点晃了出来,他坚持道:“摄像头有夜视功能,就算没拍到画面也有声音,除非是你自己把它关了。”
向知被自个的不打自招蠢到无语,他吞吞吐吐地应付:“没关,也没事,真没什么可看的……”
“知知,在迷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向知这个反应连历更确认有事了,他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摆设,松开搂着向知的手,拿起了柜上插着干花的玻璃花瓶。
“连老师!你别……”向知想要把花瓶夺过来,连历用胳膊挡着他,捡出干花倒转花瓶,只听“叮”的一声,一枚小巧的内存卡从里面掉了出来。
连历检查了下内存卡确定它完好无损,二话不说就起身往书房走,向知连忙放下碗跟了上去,尽管他在用跑的了却还是慢了一步,连历已经把内存卡插进了读卡器,电脑开着机很快就把视频放了出来。
连历控制着进度条,直接把视频调到了他们将要进迷宫的时候,向知丧气地倚在墙上,他有些发懵,听着他和npc的争执声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当日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他忘不掉,别说是五天,就算五十天他也忘不掉,在漆黑一片毫无安全感的环境下,他没有一丝防备,对方则像思想不纯的厉鬼跳出来索他的命,他的胳膊,手,衣服,露出的脖颈甚至说他整个人,都是那龌龊的混/蛋试图侵/犯的目标,要不是他反应快力气大,事情绝对不止在脸上划了一道伤那么简单。
视频中镜头随着向知的动作摇摆不定,过程却意外录的完整,心中最恐惧的设想竟是现实,这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向知身上的折磨,连历盯着屏幕只觉得寒意似箭一般穿透了他的心脏,他目眦欲裂愤怒到极点,手劲大到几乎要把鼠标捏碎,没等视频放完就“嘭”的合上了电脑。
脆薄的笔记本经不住摔打,当场就迸出了金属渣子快要散架。向知听到声响回过神来,一抬头连历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下意识想要回避,即使他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他,他明明没吃什么亏,也用拳脚反抗了没有怂到任人宰割,这是个开明的社会况且他还是男的,千千万万个理由在劝他放宽心,但他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历。
向知愣愣地仰着脸,下一秒就被连历紧紧圈在了怀里,他抱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向知闻到熟悉的烟草香,感受着微弱到可以忽略的窒息感,听着连历一遍遍的重复“对不起”,心里闷着的委屈突然就化作了细密的针,把他扎的痛不欲生。
其实有些苦难自己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怕就怕它会牵连到心爱的人。
“别这样连老师,别和我道歉好吗,我心疼你。”向知缓缓搂上连历的脖子,把脸深深的埋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我不知道当场指认他,是会得到众人的支持还是他们的嘲笑,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被私生跟踪我也没有这样的……”
向知说话都带着颤音,连历感觉到他的恐惧心都快碎了,他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想教向知长大,什么别怕什么下次遇到这种人勇敢点全是虚话,他现在就想把那个混球大卸八块,再把陈于辉揪出来扒皮抽筋,不惜任何条件无论后果如何,那一瞬间他理智全无,只想让所有伤害到向知人从世界上消失。
“我真的这么招人恨吗。”向知的思路被歹毒的打击挤进了死胡同,倾诉过后是一波接一波的自我怀疑:“陈于辉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先是工作上搞事再是整我本人,他下次还要干什么啊!”
“不会有下次了。”连历没敢说这些都只是陈于辉手段的冰山一角,如果把陈于辉下的狠手比作倾盆大雨,那他拼尽现有的全部能力也只能把暴雨减弱成毛毛雨,一再防守的弊端就是敌方永远可以见缝插刀,他是替向知解决了十分之九的难事,可他没资格邀功。
因为剩下的十分之一仍然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