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预知事情的结果和对错,在高霖看来,保住皇族,这是他能为沇国做的最好的事情,他跪在墨孑面前,周遭也是密密麻麻跪了一圈,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大帐里的气氛格外压抑。
“你们就是这样守护皇城的?”墨孑拿过手边的瓷杯就往地上砸去:“你们这群废物!寡人要你们何用!”
高霖抱拳:“王上息怒……”
“你闭嘴,你可是中都王将,回鹘人都打到沇宫来了你竟然都不知,你这将军做的真好!”墨孑阴阳怪气道:“你这废物,来人!寡人要砍了他!”
“王上不可啊!”
“王上息怒!”
跪着的大臣纷纷给高霖求情,却使得墨孑的怒火更盛,他站起来抽出旁边侍卫的刀,大步走到高霖面前,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们都护着他?好,好!好!那寡人自己动手!”
高霖的双手垂在两侧,紧紧握成拳头,他高家几代忠心护国,为墨家守住天下,今日竟要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笑!
高霖的脖子已经渗出了血,他的双唇紧紧闭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挺直腰杆跪在那里,纹丝不动,缓缓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大帐没有人敢说话,人人都看得出沇皇在气头上,若是有人再求一句情,立马就要落个大不敬的罪名,而高霖的几个贴身部下早已把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抽出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年与高霖并肩作战,他们早已不仅仅局限于战友关系,而更多的是兄弟之情,他们才不管墨孑的身份,只知道若是有人伤害兄弟,他们必要他付出生命之代价!
“王上何必那么大火啊……”一道柔媚的声音打破僵持的局面,女子拖着长裙款款而来,走到墨孑身边,屈膝行礼,笑道:“奴家乐莺,见过王上。”
墨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人,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剑滑落下来,手却伸向乐莺,道:“姑娘莫要多礼。”
金铢司刘大人看了看乐莺,双手行礼:“微臣自知不能解王上心头之忧,故此特意请来西楼的乐莺姑娘为王上唱曲儿解闷。”
“好好好,”墨孑满意地点点头,两个眼睛笑得迷成了一道线:“还是刘爱卿深得寡人之心呐!”又看向乐莺,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边往自己的帐子走边笑:“高霖,罚你今晚守寡人的帐子……”声音渐行渐远:“寡人很久没听曲儿了,今日还真是要麻烦乐莺姑娘了……”
等到墨孑离开,众人才站起身,高霖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后脚跟着墨孑走了。
夜里很凉,高霖站在门口,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脑子恍惚浮现刘大人和乐莺相视一笑的画面,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一定有事发生,这样一想,突觉心慌,转头看了看帐子浮现墨孑和乐莺的身影,又暗骂自己多想,收回目光。
“高将军,”刘大人走过来,给高霖披上一件衣服:“天晚了,夜里凉,将军还是要注意身子的。”
“多谢。”
“你父亲与我,有缘相识,知己一场,如今他已西去,按理来说,应是要好生照顾你的,”刘大人犹豫一下,缓缓道:“不瞒你说,我这些年一直在调查他当年战死的事情。”
高霖这才侧头看他:“父亲不是死于战场意外吗,这件事早有定论,大人又何必要接着调查?”
刘大人摆摆手:“非也。”递给高霖一件东西:“这是我让心腹从沇宫偷出的先帝密信,内容由先帝亲信执行,档案记载任务已经完成。”
高霖打开,借着微弱的光亮细细读着,读完已是双手颤抖,手上青筋暴起,面露隐忍之色,咬牙切齿道:“我高家扶持皇室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父亲更是为了沇国皇室征战数年不曾归家,最后竟是落了个军权过大、意图谋反的猜忌?”
“想来当时只对国内宣称高将军被外族人射杀,不曾想那一箭是先帝早早计划好的,”刘大人叹了口气,拍了拍高霖的肩:“不过,老高该高兴的是,高将军能有今日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