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到处都是嬉闹声,小贩的叫卖声一阵高过一阵,一盏盏河灯顺着水流拨开一道道涟漪,向着下游飘走了。
高霖坐在桥头,又是看着满天的烟火,想着明日就是挽月和亲的日子,大家自然都是要开开心心的,可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憋屈的很,不说自己对挽月的感情,就说这沇皇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他看向东面的宫城,隔着城墙他都知道这时候墨孑应是在宫内与女子嬉戏玩耍,想到一国之君,竟是这个样子,倒真是……
他顺着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一个人,领着一个酒袋,袋里装着不知名的浊酒,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可他好像被吸了魂一样,一步一步就这样走到西楼楼下。
高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灯火通明的西楼,自嘲地笑笑,右脚刚踏出一步,就又缩回来,往后退了几步,调头就走。
真是……高霖真是想打死自己的心都有,怎么就走到了西楼了?!事已至此,他不知道怎么去见挽月,相必,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吧。
高霖回了府,走到府门口就看到台阶上坐了一群叫花子,他愣了愣,那群叫花子也没有料想到高霖回来,看见高霖气度不凡,一股脑围了上来。高霖抓过自己的钱袋,递给了一个灰色衣衫驼背的叫花子,叫花子急忙道谢,带着一群人离开了,高霖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若有所思。
“将军,这就是您让我刚才去抓的人。”亲信阮正将刚刚那个灰色叫花子带到高霖面前,屏去四周又道:“属下这就退下。”
“阮正,你不用退下,”高霖拦下阮正,看着叫花子,笑道:“千里迢迢来到沇州,你们累坏了吧。”
“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咳咳……难不成您认为我是异国人?”叫花子驼着背哑着嗓子道。
“汉人眉眼温和,你却是双眼深邃,面颊轮廓分明,说明是异国人,而我大沇北方是狄族,如果不是东边回鹘,他们也不会蠢蠢欲动,若是我没猜错,狄族早已易主,而这主……就是回鹘大王子吧,”高霖看到那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又接着说:“南方是匈奴,但是南边由南都王将谢远卓谢将军镇守,一直是严加把守,不可能放任你们进入沇国,所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回鹘人?”
那人却是话锋一转:“将军这是对我们异国人有歧视吗?可就算是异国人又怎么了?”
高霖坐下来,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对异国人有什么别样的看法。”
“那你将我抓来是做什么?”那人理直气壮道:“你这就是在……”
“你带着一众下属来到我府门口,是想做什么?”高霖抿了口茶:“别说你无辜,将钱袋递给你的时候我不巧碰到你手心的茧子,你说,就算是再上年龄的叫花子也不至于有那么厚的茧子,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高霖缓缓走到他跟前掐住他的下颚逼迫男子看着他:“你是习武之人,而且,是自幼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