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文康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道：“这个病人，主要问题是创口面积太大，肝脏有些挤压受损，还有就是失血过多。现在抢救过来之后，只要好好调养定期检查，不会有大问题。”

“呵呵，病人刚刚抬进医院的时候伤得连脸都看不清了，你能抢救过来也是不容易啊。可惜那天我正好休假辛苦你操刀了，幸好手术很成功。”苗院长欣慰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对患者负责也是对我自己负责。”毕文康说道。

“不过……”苗院长话锋一转，严肃道：“刚刚在办公室，我看了你术后配的药，我觉得可以改进一下。”

毕文康愣了一下，问道：“这个是标准的术后配药，苗院长有什么建议？”

苗院长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国外最近新研发的一种术后药水吗？医院最近刚刚进了一批，你可以试试看嘛，我看对这位病患的情况很符合。”

“新型的药水？临床试验通过了吗？现在普及率怎么样？我好像没听说这方面最近有新的研究成果。”毕文康皱眉道。

医学界的科研项目一向很多，每年也有不少突破性的研究成果，但术后止痛和补充身体的药效果都大同小异，只是针对内外科之内的有不同配比，属于极其冷门的研究方向。

晚上特地叫自己出来，客套了这么久，又是拉近关系又是看好的，现在说要换药，毕文康一下就警惕起来。

一个副院长关心病患是正常的，但术后输液的药这点小事都特意关注，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感觉到毕文康的怀疑，苗院长笑道：“文康你也别紧张，我就是看到了顺便说一句，你也知道医学发展日新月异，尝试新的药物是必然的，一会我把药给你送过来，你试试看。”

“下次吧，病人已经在输液了，中途换药怕是不太好，而且新药的药性我不了解，不敢轻易尝试。”毕文康推辞道。

苗院长有些生气，喝道：“文康！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德！难道我推荐一个低等劣质的药给你，让你去害人吗？”

“苗院长。”毕文康声音渐重，说道：“我没有怀疑您，我只是在对我的病人，对我自己的职业负责，不是医院统一引进获得国家认证的药物，我是绝对不会用的。”

“呵呵，那也别怪我说句明白话了。”苗院长冷笑几声，带着寒意道：“你是我负责的科室下最出色的医师之一，未来前途大好。只要你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十年后必定能超越我。可在这十年之内，你就只能在我手下讨口饭吃，我不愿意，你就没法在西南医院呆下去。”

说着，苗院长伸手轻轻拍了拍毕文康的肩膀，凑近了些轻声道：“可在这十年之内，你就只能在我手下讨口饭吃，我不愿意，你就没法在西南医院呆下去。现在医疗事故不少，你每年的医师资质复查考核也要经过我的手，懂事点你依然是我的好学生。”

毕文康皱眉看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毕文康！”苗院长喝道。

“苗院长，您不用这么大声的，我不耳背。您要是想用这种手段逼我为你做事，那你要失望了，我虽然只是个医生，但我也想做个好医生。明知是有害病人的事，我绝不会做的。如果您坚持，那……”

毕文康缓缓抬头，盯着苗院长说道：“那我只能把您之前做的类似的事全部都抖出来，医院没有人奈何你，但新闻媒体总有大把的人感兴趣。拿我一个普通小医生的名誉换您国学圣手的，您再考虑考虑吧。”

“哈哈哈，我都没想到这么远，不过你们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畏手畏脚的。手术刀在你手上既不能救命又不能杀人，不就是块废铁吗？”青年嗤笑道。

张浩有些疑惑地看着青年，问道：“我跟你有什么仇吗？”

“没有啊，但我想杀了沈飞，想看你痛苦愧疚，想想我能让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怀疑人生，我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很开心，这个理由怎么样？”青年耿着脖子说道。

“不怎么样，你直接说你心理变态我比较能接受。”张浩淡淡道。

“我心理变态？变态的是你们！看起来道貌岸然，事业有成，这种日子过得真的舒服吗？整天压抑着自己，你不会疯吗？”

青年表情看起来极为嘲讽，凶狠的眼神似乎要看穿一切。

他说道：“你知不知道有个心理学统计，越是风光无限的人，越容易得心理病。人不能压抑的，只有顺从自己才能活下去。你们明面上没法顺从，暗地里就越是玩得开，我见过的，有个有钱人走私货买了只老虎，他把老虎弄晕了，然后拿刀把皮剥下来。

我就是那个递刀的，我看着他把老虎肚子划开然后剥皮，他刀工很好，没弄坏一点。从肚子到背后，最后是脑袋，一整张完整的虎皮。你说正常人干得出来这种事吗？你们不过就是玩得高级点，我买不起老虎，那我只能杀人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还干不出来剥皮的事儿。”

青年咧着嘴开始笑，眼里凶光毕露。

张浩表情淡然，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故事太假了，老虎皮根本没办法活剥，要先拿药水泡，细胞组织分离了才能剥下来。你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

青年笑不出来了，咬着牙盯着张浩。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你觉得我也跟你一样没常识吗？”张浩笑道：“你没读过什么书，知识匮乏，还无知，你以为全世界都是傻瓜，就你一个人是聪明的。但自以为聪明的人才是那个最笨的，你就是个笨蛋。无知的笨蛋。”

“是啊，我无知，那你又知道什么？你不还是不敢杀我。”青年盯着张浩阴沉道。

“看来你不仅无知，记性也不好。我说了我不会杀你，还会放你走。”张浩笑道。

说着，张浩低下身，开始在青年身上摸索。青年也懒得挣扎，摊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青年裤子的口袋里，张浩摸出了一把零钞，一把钥匙，还有一个身份证。

“你出门连手机都不带？”张浩狐疑地看着青年，又数了数零钞，说道：“一共五十六块，看来你是真的很穷。”

青年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饿不死就行了。”

张浩没理会他，借着手机的光看起了身份证。

宽野。

二十六岁，本地人，住址是一个厂房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