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顿时沉了脸,他确实是想借助现在的优势给这青年心理压力,让他在事情败露的惶恐中透露信息,但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唰!”
手术刀抵在了青年耳后,张浩凑近了低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青年嘴角挑了挑,有恃无恐道:“那你倒是办给我看看,有本事动手杀了我,反正不管我活着还是死了你都撬不开我这张嘴。”
这样的语气让张浩心里涌起一股子烦躁,越看这人火越大。
“砰!”
青年有些清秀的脸撞在墙上,鼻血留了一嘴。
张浩收回膝盖,冷冷晲着青年,说道:“那我就打你一顿出出气,你命都不要,那受点伤忍点痛也无所谓,正好我对你也没什么同情心。”
话落,又是一拳头砸在了青年的肚子上,接着就是狂风暴雨的拳打脚踢。
青年在墙角缩成一团,不反抗也不逃跑,只是忍耐。
“打,继续打啊,你打我我也就是疼一会。你堂堂天阁集团ceo,金帝的副总,就算知道我是来杀人的,你有胆子报复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免得整日被监视。”青年抱着头恶毒道。
张浩眼中闪过戾气,重重一腿踢在青年胸口。
那是沈飞伤得最重的位置。
青年浑身一颤,疼的面目狰狞,闭上了嘴。
张浩猛地蹲下身来,捏着青年的头发,逼他抬头看着自己,咬牙道:“激将法对我没有作用,我不会杀你的,但你活着也别想好过。你记着,今天开始你也会在我的监控名单上,以后你吃饭喝水都小心点,睡觉的床上说不定就有一把手术刀等着你。”
冰凉的手术刀贴着青年的脸,刀身在他脸上拍了几下,随即被张浩收了回去。
“起来!”
张浩面无表情地拉起青年,拽着人往楼上走。
二十五楼就是顶层,天台上被分成三块,中间一片空地,左右两边被排满了晾衣杆,上面白色的床单被套列的满满当当,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张浩将人拖去了左后方的角落风口的位置,往下望去,霓虹灯被缩成五颜六色的细小光点。
近半个小时爬楼之后,青年双腿发软,摊在墙角大口的呼吸着。
张浩迎风俯瞰,缓和了一会呼吸,转头对青年说道:“西南医院从来没出过有人跳楼的新闻,你猜是真的没有,还是没人知道?”
青年被大风吹的浑身发冷,白大褂上全是被拖上楼时候蹭的灰,鼻血糊了一脸,看起来狼狈不堪。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凶狠,即使是仰视着张浩,也带着一种随时会杀人的胁迫感。
简单直接的威胁讯号。
青年满不在乎地冷笑一身,说道:“你要扔我下去就快点动手,回去了你还能睡一觉,明天去上班。”
“然后你身上有我的指纹,我就会被调查,不管能不能确定是我做的,天阁和金帝都会因此受到影响,甚至我要被迫舆论压力主动辞职。”张浩毫无感情的接话道。
病床的床头边摆着监控仪器,心电图上的波浪线稳定起伏,在墙上一盏暗灯的照明下,沈飞眼角湿润,泪水无声划进纱布里。
“沈飞?”张浩轻声喊道。
沈飞眼皮颤动了几下,极为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很快又闭了回去。反复了好几次,张浩才算是能清楚看见沈飞睁着眼睛。
“沈飞!还知道我是谁吗?”张浩凑近了激动道。
氧气罩里的热雾漫开,沈飞的嘴巴动了动,张浩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着。
透过氧气罩传来的声音嘶哑干涸,只有几道细微的呜呜声,心电图跟着飙升了一大段。
张浩立刻按了那红色的呼叫键,叫来医生,一边轻声对沈飞说道:“你先别说话,放松点好好躺着,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毕文康办公室就在同楼层,赶过来看了眼情况就对张浩说道:“醒了?刚刚醒过来情绪会有点激动,这是正常的。”
心电图慢慢恢复了平缓的起伏,张浩看向沈飞,沈飞正有气无力的撑着眼睛看向自己。
“毕医生,沈飞刚刚想说话,听声音很缺水,现在能直接喂水吗?”张浩急道。
“可以。”毕文康点点头,说道:“但不要拿杯子喂,一会我去拿个药,顺便给你拿个宽点的针管过来,慢点喂。”
张浩连连点头,毕文康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又端着一个托盘回来。
将好几个小瓶里的药水拿针筒吸出来,再一一注入大瓶药水袋里,毕文康边忙碌着边说道:“这个药是术后镇定的,带一点止痛效果,对身体无害。流速不要乱调,这一瓶估计要打到明天早上六点,你晚上可以睡会。”
“好,谢谢医生。”张浩感激道。
毕文康挂上药水袋,撇了一眼张浩,取下来药水单子给张浩签字确认。
“张先生。”毕文康问道:“你在这睡沙发,可以向医院申请被子的,我们医院物资不像公立医院那么紧缺。”
张浩抬眼看向毕文康,顺手递上签好字的单子,笑道:“这么晚估计后勤都下班了,明天再看吧。”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毕文康回身单手端起托盘,轻轻带上了门。
这一番折腾也不过是三分钟的功夫,张浩再回头看的时候,沈飞眼皮已经沉沉闭上。
“好好睡吧,我也该睡了。”张浩嘀咕了一句,把沙发轻轻拉到病床旁边,自己躺了上去。
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张浩闭着眼睛放松自己,却蓦地感到一股凉意。
一种被人监视的凉意。
房间里并不冷,张浩盖着自己的西装,甚至觉得有点闷热,那转瞬即逝的凉意,一下就让张浩浑身紧绷起来。
沈飞现在的样子,只要拿枕头捂住口鼻两分钟,必死无疑!
病房在西南医院住院部的十六楼,窗帘拉的好好的,不可能有人。
而病房的门中间镂空了一条长方形,嵌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任何人都可以从玻璃看到里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浩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门锁发出轻微的声音,嗒嗒的脚步声被刻意放缓,脚步声的主人走到了张浩身边,见张浩就搭着西装睡觉,嘀咕道:“还真这么睡了,要不是毕医师关心家属,你就等着感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