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业眼里闪着悲凉的光彩,所剩不多的希冀全都放在了监护室少女的身上。
医院冗长死寂的通道带着消毒水味,无数生命在这里来来去去,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淅淅零零,一片凄然心暗惊。遥听隔山隔树,战合风雨,高响低鸣。一点一滴又一声,一点一滴又一声,和愁人血泪交相迸。对这伤情处,转自忆荒茔。”
刘长业安静的仰头坐下,手指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嘴里自顾自的哼起了昆曲。
婉转凄清的调子,刘长业那干枯的声音哼出来,更有几分悲凉。
这首曲子张浩听过——《长恨歌》。
“白杨萧瑟雨纵横,此际孤魂凄冷。鬼火光寒,草间湿乱萤。只悔仓皇负了卿,负了卿!”
“我独在人间,委实的不愿生。语娉婷,相将早晚伴幽冥。一恸空山寂,铃声相应,阁道崚嶒,似我回肠恨怎平!”
由于千幼的重伤,王旭直接被判定为杀人未遂,刑期三十年。王曦居然连律师也没请,就这么看着弟弟铃铛入狱。
事情已经很明显,林子飞合作的人根本就不是王氏,而是王曦。现在王曦继承了王意之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稳坐王氏董事长的职位。在王旭入狱当天,正式上任。
张浩在苏州多留了两天,送刘长业和千幼上了飞机,老刘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宁西和沈飞一直等到张浩处理完所有事情,才准备一起回去。
机场,张浩打了一通电话给伍月。
“张浩,有事吗?”伍月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
张浩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苏州的事情处理完了,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回去,大概两个小时就到。”
“嗯,一路平安。”伍月说道。
张浩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伍月冷淡得太不对劲,就算没有明显的期待,至少也会关心一下这边事情进展吧,怎么……感觉是在生气?
“怎么了?”沈飞问道。
一边的宁西也看向脸色不佳的张浩。
“没事,先回去再说吧。宁西,走了。”张浩摇了摇头,可能是伍月介意自己最近和她疏于联系吧,回去说清楚就好了。
警察和救护车是一起赶到的,乔大夫给千幼做了紧急处理后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大批武警从卡车上下来,两百多人包括王旭全部被分批带走,受伤的带去医院,没伤的带去警局。
张浩和刘长业在警察陪同下去医院陪护,宁西和四个下人还有老者一道去警局接受调查。
刘宅两扇朱红宅门大敞,里面空无一人,满地凌乱的血迹在警方拍照保存现场之后慢慢凝固,血腥味弥漫。
在刘宅旁边的一栋小楼上,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收了手里的特制强弩,悄声离开。
林子飞在那男人离开之后恨恨一拳砸在窗沿,拨通了王曦的电话。
“刘千幼帮张浩挡了刀,她估计是活不成了。你弟弟已经被警察带走,你可以准备继承王意之的遗产了。”林子飞阴沉道。
“张浩没死?”王曦惊道。
“对,没死。”林子飞阴冷的声音带着无尽怨恨,低声道:“不管怎样,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剩下的听我安排,王旭少不了被判个故意伤人,甚至是杀人罪。你也不用请律师了,让他进去吧。”
“他会被关多久!”王曦心口震颤。
林子飞阴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呵呵,最少二十年。你可以安心地当你的董事长,对你来说后面的并没有任何改变,这笔账王旭替你还了,也不用担心张浩的报复。”
“我知道了。”王曦沉默道。
事情比想象中结束得要快,监控调取,邻里取证,警局的审讯在千幼还没有醒来前就结束了。王旭带来的一百多人属于主动伤人方,全部判为恶劣性质的聚众斗殴,以及故意伤人。
刘长业保释了沈飞和他七十六个弟兄,以及自己的八十人。受害方在正当防卫范围内,王旭的人没有一个重伤,反倒是那些黑衣护卫们几乎个个浴血,暂且转到医院疗养。
只有一个王旭,在审讯室始终沉默,一句话也不肯说。
主审人员联系了王旭唯一的亲人,王曦。
然而王曦表示并不知情,请警方按照规程办理,绝不插手。
刘千幼在手术台呆了十个小时,伤他的武器是一种罕见的冷兵器,精钢打造的箭刃,比普通的弓箭锋利,可用特制的重弩发射。
箭刃尖端锋利细长,尾端钝重,被射中的人会立刻损伤内脏,并且造成开放性伤口,很容易造成猝死。
刘千幼手术之后立刻被转移进重症监护室,箭刃刺中了骨椎,伤到神经,病危通知书三天之内下了三次。
张浩和刘长业一直守在监护室门口,警方所有调查全部交给了律师。
“刘先生,我们医院还是建议你转到德国治疗,就算成为植物人也能保住性命,甚至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在我们医院,随时可能……”主治医生连着两天没有睡觉,手术之后的才没两小时,监护室就发出紧急通报,害得他只能在医院守着,此时满脸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