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阿扎杜提如见鬼魅,满脸的惊骇之色,道:“小人服了,小人服了还不成吗?那玉叶冠在刘家大宅后面,那棵最高的杨树面的老鸹窝!”
“擦!你还真藏得够隐蔽的,难怪刘家遍寻不得。”
然后,崔耕对裴谈道:“现在请你们刑部的人去拿赃物吧?若是找不着玉叶冠……”
说着话,崔耕摇了摇那破布和黄裱纸,阿扎杜提赶紧道:“一定能找着,绝对能找着,找不着您尽管砍我的脑袋,小的绝无怨言。”
好么,似乎在他看来,这两样物事,可杀人的大刀可怕多了。
然后裴谈又介绍了第二人刑犯。
这是个叫范紫儿的女子,本是平康巷的名妓,被一商人用一千二百贯钱买了下来。
后来,那商人暴病而亡,经官府查验,其吃的食物有毒。
不用问,是范紫儿谋杀亲夫。
官府怀疑这范紫儿有个相好,二人共谋此案。但是,范紫儿是不肯说出那奸夫是谁。
这回李显不用崔耕请示了,道:“来人,对范紫儿动水刑。”
“是。”
自然有殿前武士来,依照崔耕先前的所为去做。
功夫不大,那范紫儿已招出了奸夫的名字。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九个囚徒尽皆招供,前去取玉叶冠的人也已经回来。幸不辱命,一件绝世珍宝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至此,人们对崔耕的“水刑”之术再无怀疑。与此同时,也对崔耕佩服地五体投地。
从先古到现在,人们发明了多少逼供的刑具?简直数不胜数。
但是,所有这些刑具,尽皆残忍有余而效果不足。
唯有崔耕这个,表面看来毫无残忍之处,而效果却是出的好。刑讯都刑讯的如此宅心仁厚,天下舍崔二郎其谁?
更是有人想到,恐怕崔耕日后会多个绰号,叫“崔无杖”了!
崔湜本没多少节操,此时看出了便宜,大礼参拜道:“如今圣天子在朝,天降下贤臣辅佐,发明如此仁心刑讯之术。微臣为陛下贺!”
“微臣为陛下贺!”武百官也跟着行礼。
李显甚是高兴,道:“诸位爱卿请起,水刑之术,确实是天降祥瑞。呃……着每人赐锦缎一匹,朕与诸君同贺!”
“谢陛下!”
纪处讷见崔湜和崔耕得了彩头,心颇为不忿。
他眼珠一转,道:“崔相的水刑之术,的确让本官大开眼界。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
“纪侍请讲。”
“你是什么时候研究出这水刑之术的?”
“大概……十年前吧。”
“有此仁术,你为何不早点告知朝廷,而是秘而不宣?难道你对陛下的忠诚,远不及对太平公主的情义?”
前面那半句还好,后面那半句,却是恶毒至极。
崔耕没有早点把出后世著名的水刑拿出来,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关键在于,这水刑太好用了。
据说,在此刑发明之初,没人能忍受超过五分钟。那令人绝望的窒息感,绝对让人不惜一切地招供。
即便经过严苛地针对性训练,也难以抵挡多次水刑。本拉登的保镖,是在一百三十七次水刑之后,交代了本拉登的藏身之处。
当然了,如此利器,弊端也是非常明显的。那是,此乃刑讯逼供的无利器,非人类靠意志能硬抗,审讯之人想要什么口供有什么口供。
若是刑讯之人有私心,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现在社会,侦探手段颇多,人们可以“重证据轻口供”。
但在古代,技术条件有限,口供是重要的证据了。以那帮官僚的尿性,得到此术之后,天下不知要多多少冤案。
“哼,纪侍,你这么说,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当即,崔耕抖擞精神,将这水刑之术的弊端娓娓道来,最后他说道:“直到现在,本官也不知说出此术,到底是功德无量还是罪孽滔天。如何兴其利弊其害,要看朝堂衮衮诸公的智慧了。”
李显道:“二郎顾虑得甚是,天下万物有一利必有一弊。至于到底如何兴利除弊,众位爱卿,大家一起议一议吧。青史留名的机会,也许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