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荷当然可以说“我不听,我不听”,但是,她对“罚”崔耕可太敢兴趣了。长宁公主和杨慎交那个令人羡慕无的大宅子是哪儿来的?还不是“罚”崔耕得来的吗?
她气鼓鼓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讲!”
崔耕道:“五姨明鉴,“帽子”代表着人的功名富贵,寓意非常。如说赵国公长孙无忌吧,当时他喜欢戴乌羊毛做成的浑脱毡帽,天下人非常喜欢这种帽子,把这种帽子命名为赵公浑脱。结果,没几天,赵国公获罪被流往岭南道。你想想,叫了半天“浑脱”,赵国公的官帽能不脱落吗?”
韦荷疑惑道:“但是,我家夫君的帽子,是叫“陆颂踣”啊。这跟浑脱帽有什么关系?”
“那“浑脱”更严重!”崔耕面色严肃道:“五姨您想想,这踣字除了跌倒之外,还有什么意思?”
韦荷没读过什么书,看向陆颂道:“还有什么意思?”
陆颂苦笑道:“都不是什么好意思。如陈尸,《周礼·秋官》云:凡杀人者,踣诸市,肆之三日。如覆灭,《左传·襄公十一年》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如败亡,《国语·鲁语》云:纣踣于京。”
韦荷脸色骤变,骇然道:“那“陆颂踣”的意思,岂不是陆颂……死?”
崔耕又加了一把火,道;“还有,这种帽子其实并非完全是姨夫的首创。当初,太宗皇帝四子李泰的巾子也向前踣,人们觉得非常好看,命名为魏王踣。结果,可怜的魏王千岁,三十二岁英年早逝。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不可不慎啊!”
韦荷目瞪口呆,道:“真的假的?”
陆颂道:“确有此事,唉,可惜木已成舟,即便叫陛下下旨禁绝也晚了。看来咱们夫妻的缘分快到头……”
“不会的!不会的!”
韦荷急急扯住崔耕的袖子,道:“二郎你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的,对不对?”
崔耕有啥法子啊,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根据后世的记载。按照记载,陆颂还有不到一年去世,人们把他的死归罪于这个“陆颂踣”的称呼。后来,人们这么一联想,连长孙无忌和李泰都联想起来了。
现在叫崔耕想法子,他能怎么办?
崔耕眼珠一转,道:“向陛下讨旨,未必来不及,咱们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言毕,赶紧转移话题,看向韦兰道:“七姨,现在给你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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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荷嗤嗤笑道:“那大姨可有话直说了,男人喜欢绝色的女子,而女子呢,也喜欢俊俏的郎君。如阿武,她不是喜欢张氏兄弟吗?你家崔二郎哪都好,可这相貌么……”
说着话,她右手微微一拽,道:“起来。”
应声而起的,正是韦荷的夫婿,陈国公、光禄大夫、太子詹事陆颂。
韦荷吩咐道:“夫君,你站到二郎身边去。”
“干什么?”
尽管陆颂心有疑惑,还是与崔耕并排而立。
韦荷继续道:“裹儿你看看,论长相论风度,二郎配给你姨夫提鞋吗?”
“你……”
陆颂是长安公认的美男子,崔耕只是有点小帅而已,像是某校校草与当红明星的区别,差距着实不小。
李裹儿被韦荷堵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人家韦荷已经提前说了承认崔耕的武之才了,你还想说啥?
最终,她气鼓鼓地道:“大姨夫是美男子又怎么样?小姨夫长得也跟二郎差不多,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所谓小姨夫,是韦兰的夫婿太常少卿冯太和。
韦兰抿着嘴道:“裹儿啊,这你不懂了。这男人除了长得好之外,还得有一样东西厉害,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哩。你这姨夫,人称“一夜七次郎”,姨娘我甚是受用。你那二郎夫婿,他行吗?”
“呃……”李裹儿又没词儿了。
崔耕那方面的能力,也是人之姿,满足李裹儿当然没问题。但要说“一夜七次”,年轻的时候或许可以勉力为之,可他娶李裹儿的时候都三十多了,那身体是决计遭不住的。所以,李裹儿当时有点心虚。
再说了,冯太和这个太常少卿是靠得老婆来的,他之前不过是个八品小官,没啥名望,当然可以吹嘘什么“一夜七次郎”,不怕被人觉得粗鄙。
但是,崔耕乃清流领袖,跟别人这个,没的掉了身份。所以,再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