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钱财尽捐输

奋斗在盛唐 牛凳 3407 字 9个月前

崔耕又命人拿来一个铜碗和一个木桌,在桌用铜碗把冰块盖住。

这回,不用他解释,已经有人恍然大悟了,道:“那佛像里有冰块存在,佛像外才会出现水珠。这水珠不是什么佛汗,我等都受骗了!”

崔耕道:“正是如此,因为冰块的缘故,佛像体表变冷,引得散布在空的水气凝结,这是法贤寺内释迦牟尼像佛汗的由来。”

“好啊,圆清你敢骗本驸马的钱,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裴巽用手点指着圆清和尚,双目圆睁,怒发冲冠。

这当然是装的,莫看他被宜城公主收拾的没脾气,但脑瓜绝对好使,马反戈一击。

有他带头,百姓们顿时群情激奋起来。

“亵渎佛祖,诈骗钱财,杀,杀了他!”

“原来是妖僧弄鬼,钱,我的钱啊!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啊!”

“拉倒吧,你才捐了一贯钱,我那是整整五十贯啊!”

“不行,我得把我的钱拿回来!”

……

当即,有不少百姓往前闯,意图把属于自己的财富抢回来。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啊?

崔日知在崔耕揭穿和尚们的骗局的时候,有所准备了。此时早有衙役手持戒尺、锁链,守在了那些财物的跟前。

“你们想造反么?”衙役们厉声喝道。

刚才是有驸马裴巽带头,百姓们才敢硬肛衙役,现在裴巽都缩了,他们哪敢对抗官府啊。

顿时停住脚步,开始哀求起来,道:“官爷行行好,把那钱财还给我们吧!”

“这钱本来是我的啊!”

“您大发慈悲吧!”

……

崔日知见状,为难地看向崔耕道:“崔尚书,您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呢?”

崔耕道:“你莫管了,且看本官处置。”

“是。”

百姓们求恳了半晌,毫无效果,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直到这时候,崔耕才双手下压,道:“诸位,且听本官一言:你们想要回自己钱财的心思,本官可以理解。但再此之前,你们阻拦崔县令办案的事儿怎么说?哼,持刃对抗官兵,官府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我等是猪油蒙了心,还请崔县令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跟小人一般见识啊!”

“都是我等受了圆清和尚的蒙蔽,并非有意冒犯官府啊。”

还有人小声道:“我等虽然有错,但主要还是驸马……”

崔耕冷笑道:“放心!驸马有错,本官依旧不会宽贷!”

顿了顿,又扭头对裴巽道:“裴驸马,你今日聚众对抗官兵,实在是犯了滔天大罪。可愿将所献钱财尽数捐出,救济十七州的灾民,以稍赎前罪?”

“我……我愿意!”

崔耕又对众百姓道:“那你们呢?可愿和驸马一样,将这些钱财捐出,救济十七州的灾民?须知积德行善,才是真正的积阴德,能得佛祖庇佑啊!”

崔日知多聪明啊,马附和道:“当然了,善财难舍,实在是不愿意捐输也成。但刚才乱哄哄的,你们每个人捐了多少钱,本官也不清楚。这样吧,你们将自己的名姓和所献钱财的数目报来,待本官查清楚了,定会返还。”

百姓们哪会信这个啊,登记了名姓返还财物?那怎么可能?秋后算账还差不多。

另外,崔耕甚好的名望也起了作用。

若是一般官员,说把钱财用来赈灾,百姓们会怀疑是他饱私囊的借口,但名满天下的崔青天说要拿来赈灾,那真的不可能贪污。

这二位一软一硬,百姓们要回钱财的心思也淡了,纷纷道:“献给佛祖是祈福,赈济灾民积阴德同样是乞福,我等愿意捐输。”

“很好,难得大家如此深明大义。”

忽然,崔耕又换了一副脸色,致歉道:“本官要向大家陪个不是。其实,本官和成王早知到所谓的佛汗是假,只是救灾的款子严重不足,不得已才演了这么一出戏,实在是亏心了啊。这样,本官也出五十万贯,救济灾民!”

说着话,他从袖兜掏出了五十张一万贯钱的聚丰隆银号钱票,放在了那财物堆积的小山。

原本还有几分无可奈何,现在有大名鼎鼎的崔青天道歉,大家心里舒坦多了——原来是被和尚骗了钱,那多丢人啊;现在是被崔青天设计骗了钱救济灾民,那是一桩美谈了。

“崔青天不必道歉,小人愿意救济灾民。”

“要不是崔青天,这钱得便宜了那法贤寺的恶僧,说起来,我等还得感谢您呢!”

“既是救济灾民,某再捐二十贯钱!”

……

此时李千里的心里则在滴血。

说到底,百姓们捐钱,都是量力而行,不伤筋不动骨。但他不一样啊,这些年为了讨武则天欢心,没少献“土产”,根本没多少积蓄。

刚才故意拿来“钓鱼”的将近二十万贯财物,都是李显登基以来搜刮的。现在可好,一夜回到解放前!

最关键的是,人家崔耕摆明了是要拿这笔钱换取不追究今日之事,他哪敢不答应啊?要不然,崔耕会追究他伙同和尚诈骗百姓之罪。甚至于,这继续深挖他在洛阳的其他罪状!

是崔耕闻着味儿,注意到他谋划的那件大事,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破财消灾吧。

最终,李千里也只得咬了咬牙,道:“扶阳王说得没错,本王今日之举,的确是希望大家为灾民多多捐输。这样吧,本王不及扶阳王富可敌国,再捐五万贯钱,聊表寸心。”

……

……

七日后,晋州城外四十里。

崔耕拉住了缰绳,翻身下马,正色道:“马要到晋州了,这里不仅受灾最为严重,而且郑普思的救济非常不得力,百姓苦不堪言,本官要好好查访。但在此之前,贺娄将军,咱们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贺娄傲晴也下了马,拢了拢额头的秀发,道:“崔尚书想说什么?”

“你这几日闷闷不乐,对本官横挑鼻子竖挑眼,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