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只愿君心似我心

别蜂起将江笠猛地摁进木椅中,将江笠圈在自己跟木椅之间。

“因为我要你相信我!”

“放手!”江笠按住别蜂起的胸口往外用力一推。

别蜂起猝不及防被推得退了两步。

这下真是捅了别蜂起的马蜂窝。别蜂起最受不得江笠的漠视和拒绝。他恨不得把一颗真心掏出来给江笠看,江笠却始终无动于衷,这让他有种绞尽脑汁却不得其门而入的惶然和焦躁!

现在,江笠居然还企图推开他!

江笠拒绝了他!

“小书生,你是我的!”低吼了这句话之后,别蜂起便捧住江笠的脸,将自己的嘴唇狠狠碾压上去!

江笠微感羞恼,别蜂起这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强吻他也是驾轻就熟,可恶!

江笠牙关一咬,同时就抬手往别蜂起脸上扇了过去!

舌尖骤然的疼痛让别蜂起徒然生出一股恼恨!瞳眸中红光一闪而逝,他吃痛地往后一仰,同时又准又狠地攥住江笠举起的手腕,扣住了反压在江笠背后!

江笠冷哼一声,另一只手就要上去补刀,却被别蜂起拽住了顺势捞进怀里禁锢了自由。被别蜂起再次堵住嘴的他,先是尝了一口腥甜,然后是堪称霸道野蛮的口舌侵略。

事到如今,江笠反而不挣扎了。他面无表情地由着别蜂起肆意亲吻他,目光越发冰冷。

别蜂起亲着亲着,慢慢就停了下来。

他怔忪地看着江笠良久,神情慢慢变得落寞又沮丧。他发现自己跟江笠的距离一下子拉得更远了。他以为把江笠带进怀里,实际却是把江笠推开了。

他松开了钳制江笠的手,在江笠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然后,他以一个犯错孩子的姿态,无助地抱住了江笠的腿。

江笠抬腿踹了他一脚:“放开。”

别蜂起收紧手臂:“不!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你?呵!”江笠慢悠悠地举起袖子蹭干净自己的嘴,“你知道我跟江笠有关系,这就是我不相信你的原因,懂吗?”

别蜂起琢磨了江笠这话的含义,忽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道:“我没有看你写给桂臣雪那封信笺!我——我是在桂臣雪屋里看到了一个锦盒!”

别蜂起掏出藏在怀中的东西:“我找到了这个!”

江笠定睛一看,居然是两只草蚂蚱!

啊,还有这一茬,差点忘了。

江笠顿时不吭声了。

“你给桂臣雪也折过草蚂蚱是不是?还是江笠给桂臣雪折过,然后江笠教你怎么折?”

沉默了两秒后,江笠才若无其事地说道:“像这种小玩意——”

“像这种小玩意谁都会折,不能说明什么是吗?你是不是想拿这种话搪塞我?”

江笠又不吭声了。

“不要敷衍我!”别蜂起将江笠一把搂住,将下巴抵在江笠肩膀上,又伤心又气愤地说道,“我一路上都在想你跟桂臣雪是什么关系,想得我都要疯了!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小书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你这么聪明,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更靠近你一点!”

江笠没有推开别蜂起,却也没有其他表示,只是犹如劝慰后辈般徐徐说道:“二公子,有些风景,要远看着才好看。若你走近了看,你会发现,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至少我就是那类最好远看的人。”

“可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在你这里留恋了脚步,我走不开了!”别蜂起咬牙切齿地发狠道。他的眼底是蓬勃的烈火和固执。

“只怕二公子很快就会失望,与其届时连朋友都做不成,不如……”

“那就做一对冤家,纠缠一辈子好了!”

“二公子,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何苦——”

“我不苦!我还有点甜!”

江笠噎了一下。

“二公子,像我这样的人——”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可是,即便我将你放在心上——”

“那我就是你的心上人了!”

江笠:词穷。

桂臣雪怔然又爱惜地轻抚着手中的信笺。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

信笺上的字迹,首字为浓,末字为枯,运笔如屈铁断金,具有很强的个人色彩,十分容易辨认,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写出这一手文雅隽永的行书!

只有他的小笠!

他就知道,小笠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当江家拿出青烟绝影线作为比武彩头的时候,他就无比肯定了!

不知寒山寺,桃蕊著花未——小笠约他到寒山寺,他们的定情之地相见!

他现在就去那里等他!

桂臣雪简单交代了属下的巡夜工作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寒山寺飞奔过去了。

别蜂起以玄力射出江笠写的那封信笺后,便坐在桂府外一颗大树树荫中闭目养神。

直到桂臣雪走出府邸,坐上马车,哒哒远去,他才猛地睁开眼睛,嘴角流露出一丝狡黠邪气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小书生信里写了什么,但显然,桂臣雪中计了!

走了一个桂臣雪后,桂府中那些三脚猫,再无一个是他的对手!

桂臣雪在寒山寺中枯坐一夜,始终等不到人来。他想这应该是江笠对自己的考验,所以他耐心地等着,等着,直到他的属下慌慌张张地冲上山,跪倒在他面前!

“大人,不好了!府里遭贼了!”

桂臣雪豁然起身!

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青烟绝影线,而是他藏在床头柜中的宝贝锦盒!

那个暗红色螺旋锦盒!

怕什么来什么。

桂臣雪匆匆赶回府邸,冲进自己房间,就看到房内一片狼藉。当看到收藏他“私人宝藏”的抽屉被削裂,暗格中空无一物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骇人,周身狠厉的气势更是达到了顶峰!

后边跟上来的下属高兴地说道:“大人,青烟绝影线还在!”幸好桂大人神机妙算,提前将青烟绝影线从锦盒中取出,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否则就被贼人得手了!

这下属还以为听到这个消息桂臣雪会高兴,没想到桂臣雪的脸色却越发阴鸷可怕!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想要择人而食的凶兽!

“大人,青烟绝影线……”

“闭嘴!给我好好说清楚昨晚的情况!”

去他的青烟绝影线!

他最宝贝的锦盒不见了!

却说别蜂起在桂府中走了一圈,顺手就摸走了桂府中所有他看到的红色锦盒。

现在,他盘腿坐在树下,把拿到手的锦盒一个一个打开,看看青烟绝影线在哪个盒子。

结果开了一个又一个,无非都是些寻常宝物。普通人也许稀罕这些,他堂堂芜地堡少主,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他发现在这些崭新的锦盒中,有一个暗红色螺旋纹锦盒很特别。因为它漆油剥落,颜色陈旧,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与其他锦盒的待遇截然不同。别蜂起记得,它是被桂臣雪收藏得最仔细,最用心的一个。

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盒子,才是桂臣雪最看重的?

若是如此,这个桂臣雪倒是有点狡猾啊。

别蜂起打开锦盒一看——

“这是什么鬼东西?树枝?”他捻起几根枯萎的桃树枝,浑不在意地丢在脚边。

他又挑起一团扭扭歪歪的红纸,展开一看,居然还是个红双喜,就是剪得太丑,又褪了颜色。这又是什么鬼?这桂臣雪是有什么古怪的收集癖吗?他随手就把那红双喜团起来扔到一边去。

桂臣雪珍爱无比的回忆宝藏,就这样被他一边奚落一边像处置垃圾一样丢弃了。

然后他目光蓦地一凝!

他看到锦盒的底部,静静地躺着两只草蚂蚱。

没错,是两只。

一只旧的,一只新的。

江笠坐在屋里看着灯芯摇曳。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才看到别蜂起一身落拓地走进来。

江笠是个十分敏感的人。他一看天色,再看别蜂起的脸色,他的心就整个往下一沉。

别蜂起没有通过他最后一道考验,他看了他写给桂臣雪的那封信笺——与其说是写给桂臣雪的,其实更准确地说,是写给别蜂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