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娃娃发现那夜那个明明最是温柔让人忍不住信服的俊美少年第二日一早就变了样。
脸还是那张雍容华贵的脸,还是那大气从容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可是娃娃就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仿佛那夜那一瞬间的亲近都曾只是幻象,醒来还是隔山距水的冷漠,以及隐隐的无端的嫌恶。
是的,是嫌恶。
娃娃不是没有被人嫌恶过,可是这样的嫌恶却让她打心底的难受。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所谓的伤心难过之类的感情了。
毕竟她曾真心期许啊。
那夜以后,九郎再不曾来看过她,就算偶然不期遇上了,也不过是淡淡然的一瞥。仿佛她就是个不起眼的物实似的。
他把她丢给了一众仆从,甚至丢给了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让仆人给她梳了个小道髻,还给她弄了身灰青色的小道袍,俨然成了一个精雕玉琢的道童娃娃……
可是娃娃却并不喜欢那个小撮胡子,长发委地的清虚真人。
因为清虚真人看她的眼神里总闪着某种奇异的光。
周遭的仆人都对她很好,衣食住行殷切周到,还时常三三两两的嬉戏逗弄于她,仿佛她就是个漂亮精致的……
玩意儿。
几岁大的小娃娃其实是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个玩意儿的,毕竟她也不懂玩意儿不玩意儿之间的区别。
更何况王十郎山翟等不同于流俗,以颖悟,率真而著称的士人甚至名士对她不也是如此吗?
可是娃娃却从中感受到了危机。
娃娃遭过罪,受过苦,感觉自然敏锐。
她能感觉到,若是九郎不喜于她,眼前的这些终究只会变成泡影。她终将还是会过上或饥寒交迫或凌虐受辱的日子……
她不想。
终于,在连续几日期望见到九郎皆是无果以后,这日清晨,九郎所在的栖梧院早早便迎来一阵喧嚣。
有奴仆说,大概是神仙中人的王十郎、孙易、山翟等人又来拜访郎君了。
奴仆说着便摆出了一副饱含着倾慕、向往之意的痴痴模样……
娃娃摸着小脑瓜子想了想,便趁其不注意偷偷逃出了她所住的小厢房。
怕被人发现逮了回去,娃娃一路尽量避过行人多的平坦路段,只捡偏僻逼仄的小径钻。
左倒右拐,摔过跟头,摧折过花木,还被荆棘绊倒划伤过,其中两次弄错了方向,终于,娃娃来到了雕梁画栋的若水阁前。
很不凑巧,或者很凑巧,九郎和王十郎、山翟、孙易、庚七郎等人正衣履飘香的联袂而出。
远远望着,俊美风流的郎君,高冠博带的华服,或辩于道法玄妙,或咏于辞赋诗文……在那幽然飘渺的晨曦微露间,真真宛若神仙中人的仙踪画卷。
娃娃突然有点不敢上前了。
她本来是憋着一口气才跑到了这里,可是此时她的那口气突然泄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就这么离开,她又有些舍不得。
进不得,退不得,她只能像个怯弱的小贼似的躲在粗壮的柱子后面偷偷的瞅了一眼,再瞅一眼……
突然,一双曜曜灿灿的美目和娃娃的眼对了个正着。
美目一眨,娃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美目再一眨,娃娃泫然欲哭,心道‘遭了,遭了……’
“咦!”
王十郎跳转过身,冲着娃娃欢乐的挥袖,叫道:
“我们都知谢家九郎天姿灵秀浑似射姑真人,能引来建业城中的女郎掷果盈车,却不知在这荒夷南地竟也能惹得这垂髫小儿痴慕,看其目光灼灼似贼也!”
说完,王十郎便大笑着几步跑到娃娃跟前,将其从柱子后面揪了出来。
娃娃不愿,也不敢,无奈却敌不过王十郎的劲道。
娃娃小心翼翼地朝着九郎的方向瞟去,但见九郎一张玉颜依旧,嘴角微勾淡淡笑着,但娃娃就是知道他心里一定不高兴了,恼怒了。
娃娃心中突然冒出几丝倔强,她咬着唇,狠狠抽回了被王十郎拽着的小胳膊。
因为太过使力,一时失去平衡,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十郎愣住了,回头瞅了瞅九郎,又瞅了瞅摔得面色发白的娃娃,蹙着眉对九郎发起责难:
“好你个谢九郎平时欺负欺负我们这些好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苛待一个垂髫娃娃,不仁德啊不仁德。”
说完,王十郎还忍不住的摇头叹息,做尽痛心扼腕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