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需要计划的逃脱

铯林娜像是一滴水,很顺利的融入了艾格拉的氛围之中。

毕竟从长相而言,她跟这里的人很像,她只需在自己面上加上一层布。

只要不跟任何人说话就好了。

虽然没有说话,闹哄哄的周围还是有大量的讯息传入了铯林娜耳中。

“神殿最近越来越凶悍了。”

“没有人想要反抗么。”

“我们是艾格拉的子民,是燮神的子民,你怎么会产生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嘘——小点儿声,你想害死我么!”

两道黑影像是空气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压抑的闷哼挣扎声让铯林娜瞳孔微缩。

她装作查看什么东西的样子,朝着那个方向回头。

刚好看见角落里两个女人被悄无声息拖走的样子。

她仍旧不停踢腿挣扎着,却只能制造出一些细微的响声,主要是那个位置太角落了,再加上喧闹的环境,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消失。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大多数人更在乎自己。

除了那几个人之外,这些人。

铯林娜微微挑眉,视线在几个同样在谈论这些事件事情的人身上滑了过去。

这些人可能站的位置比较中间,所以并未遭受攻击。

她比较好奇的是,那些被抓走的人,周围的亲人朋友,不会怀疑对方的消失么。

既然担心被发现的话,却还要做。

铯林娜犹豫了一下,并未现在就开始跟踪那几个嘴碎的人。

她倒是有个有趣的发现,在这里,男男女女蒙着脸走在外面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而在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会蒙面的只有未成年的女子而已。

这些将自己浑身上下都遮挡住的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铯林娜很快就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神殿门口。

按理说燮神神殿应该是整个艾格拉人气最旺的地方,可是现在这里的氛围却显得十分凝重,站在台阶下,她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被风送着飘出来。

这对于铯林娜来说却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死人她见得多了。

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铯林娜直接走了上去。

出乎预料的,今日的神殿里忽然没有殿侍,或者说,这个地方本来就没有那种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用的家伙们。

至于血腥味。

铯林娜若有所思的看着满屋子的神像。

这些表情狰狞而凶恶的神像上被用鲜血涂满,仿佛从深渊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一般,有穿堂风经过这里,带起一阵浓重的腥气,铯林娜感觉有点儿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从变成这副鬼德行之后,她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

“有人么?”

空旷而寂静的神殿里无人回应。

铯林娜提高嗓门又喊了两声,“我想祈愿和解愿,没人么?”她看见这里有祈愿的道具了。

仍旧无人理会,就像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一样。

铯林娜微微皱眉。

按照艾格拉的律例,白天任何地方都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每一个艾格拉子民都可以到达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除了离开戈壁的范围。

只有离开整个戈壁范围,才会被视作背叛。

所以铯林娜直接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她需要先看看这里的那口井。

铯林娜按下了笼罩着圣井的小亭子侧门的机关,闪身走了进去。

井水应该不是水了。

刺鼻的腥气。

铯林娜在亭子中胡乱摸索着,总算找到了打开顶部的机关。

阳光倾泻下来。

暗黑色的血水就那样暴露在了阳光下。

并没有吸引来苍蝇——

“呵。”冰冷的手指攥住他的脚腕。

几乎要将骨头捏断的剧痛瞬间从被接触的地方传遍全身。

沐雨泽闷哼一声。

“第一次见到,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别扭的猎物。”祭司有些扭曲的笑着,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随着沐雨泽动作而光裸的身躯上。

“看起来,你并不担心自己所处的状况呢。”祭司眯了眯眼睛,“留在我这里,比关回地牢里,可要危险的更多。”

祭司长得并不难看。

他整个人都像是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淡雅清隽,但身上的气势却十分诡异。

并不是多邪恶,而是一种驳杂,似乎有着许多对立的气质在他身上交织,让他的思想变得外人难以捉摸。

“这个东西,是什么。”祭司说的一直是那种奇特的语句。

他踢出去的那一条腿,被生生压到肩膀上,祭司只用了一只手就将他彻底制住了,非但他无法挣脱,甚至双腿一阵阵发着颤。

明明不能劈叉结果被强制拉开的感觉让沐雨泽又出了一身大汗。

正疼的精神恍惚的时候,他速效救心丸的小葫芦瓷瓶突然递到他眼前。

“”

“回答我。”对方的沉默让耐心不是很好的祭司压的更使力了些。

“靠。”沐雨泽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虚弱的回应,“是药。”

“治疗什么的。”

真是神奇,明明用的是两种不同的语言,却都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大概是太久没有跟这些猎物接触过了,他居然没感觉这有什么奇怪的。

对于祭司而言,用哪种语言都是无意识的,因为神是用心来聆听声音的,他所做的一切,一定是被神承认的,所以他才能听懂所有的声音。

可放在沐雨泽身上。

——当然,现在这两个人,并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是什么。”祭司松开了手,沐雨泽被扯开的腿一时间居然无法闭合。

实在是太疼了,几乎疼到了整个人都麻木的地步。

过了好半天他才能勉强转过身子,合了合眼睛,身上却再也用不上力气,他其实是想坐起来的。

本来就生病,刚刚折腾的那两下将他积攒的本就不多的力气消耗一空。

针对对方的问话,沐雨泽不想做出丝毫的回应。

“你知道对于生命来说,最基本的东西是什么么?”

——知道啊,水。

——讲课的老师都是那么说的,水是生命之源,但是,跟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呢。

幸好,狂热的祭司并不期待沐雨泽的回答,似乎太久没有跟人这么交流过,他显得十分激情。

“是血液啊!”

“在这个世界上,最贵重而美好的东西,等同于生命的东西。”

!想起来了。

那些昏睡之中迷迷糊糊的记忆,终于在头脑中彻底清晰。

有些疲惫的沐雨泽睁着眼睛,第一次看清了祭司的脸。

记忆之中,最后的画面看到的就是这个祭司张开双臂询问胡汉奇的样子,那,现在这个祭司仍旧在这里,胡汉奇呢。

“可是,人类世界的药物,会污染这种神圣的存在。”祭司有些不满的微微皱眉,“当然,这也证明,你身体里本来就有不干净的东西。”

“”

沐雨泽有种自己是砧板上的肉的错觉,而且买家还在一个劲儿的挑着他的毛病,问题是,他根本不想当什么祭品啊!

“触犯规则的家伙,不应该拥有血液这么神圣的东西。”转眼之间祭司就已经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了,站在了沐雨泽身旁,药瓶被他随手放到的沐雨泽头边,“我会将你的血液全部放干,怕不怕?”

祭司脸上带着笑容,却让人恍然自己被恶魔盯上了。

“放心,你不会死。”

“罪人是不能死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罪人和神能获得永生。”

“永生永世的为自己错误的行为付出代价,而神,永世承受着香火与侍奉。”他歪了歪脑袋,“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真是无趣。”

目前沐雨泽对于祭司的定义是。

这个人,怕是个神经病,说话颠三倒四抓不住重点。

很快祭司叫来了两了黑袍人,给沐雨泽罩上了一身白袍,擒着四肢带出了这间屋子。

沐雨泽并未挣扎,首先,他完全无法同那个祭司抗衡,再来,这里的所有人似乎力气都特别大。

但是沐雨泽能感受到,此刻擒着他四肢的手十分瘦弱,就像是,只剩下的指骨的手。

冰冷的感觉就像是没有皮肉一般。

只可惜一切都被遮挡在了宽大的黑袍之下,让他根本没有机会看见这些家伙的样子。

其实沐雨泽自己也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