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郑宓好一阵蹙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那就算断绝了关系,也是个长辈呢。
哪能由得你个小孩子家家这么挖苦讽刺的?”
“我……”方正瞪眼,想说就他那心眼子偏成那样。
为了真爱和真爱所生的孩子们竟然能半点父子亲情不念,不顾媛儿当时孱弱到甚至随时可能夭折的身体,硬生生地逼着他们一家子去下乡。
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彻底避免的事情。
他就硬是铁石心肠的袖手旁观,甚至都不管他们一家子直挺挺跪在他面前的苦苦哀求。
从那一天起,在方正的心里。原本就待他们不是狠亲近的爷爷,就彻底的死了。
死在他的心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地位。
“你什么你?说你就老实儿的听着!我这当妈的,还能给自己儿子窟窿桥儿上?”郑宓瞪眼,抬手狠狠地往蠢儿子的脑门子上戳了两下:“什么时候改改你那出马一条枪的毛笔呢?
小炮仗似的,啥话连考虑都懒的考虑,拿过来就嗙嗙一顿说。
祸从口出啊,儿子!
咱们国家可是以孝治国了几千年,天下无不适的父母思想根深蒂固着。
你那爷爷就是千般万般的不好,也生了你们爸爸,顺顺当当把他给养大、娶妻成家,还送他出国流过洋。
就算后面他明哲保身,直接把咱们一家子给推了出去。
那,那也抹杀不了之前对你们爸爸的照顾。
尤其咱们家正是蒸蒸日上时节,他们却已经日薄西山时候。
你这态度之间一个拿捏不好,就极其容易从受害者变成施暴方。
毕竟人么,都是比较同情弱者的。”
“真棒,妈说得好极了。”方媛微笑脸,对着郑宓高高竖起大拇指。
然后笑眯眯转头,特别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家面上还带着三分不忿的亲哥:“我知道哥哥介怀我刚到靠山村时高烧不退,简直命悬一线的事情,对老宅子那边始终充满了怨念。
可……
咱们就是对待敌人的话,那也没有必要就非得明火执仗的不是?
都说了咱们晚辈对上长辈那就是天然的弱势,又何必非要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呢?
先避开锋芒,圆滑应对,然后找准了软肋,一击必中。
彻底、永远地解决了后顾之忧不是更好?”
侃侃而谈一番话,听得方正眼睛都直冒小星星:“媛儿,媛儿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快说,快说啊!
哎哟喂,你都不知道,打从咱们家搬回京城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到底受了多少次的骚扰。
三天一上门,两天一递信儿的。
简直风雨无阻的样子,小闭门羹吃的热乎着。
也许在他们自己的眼里,这就是水滴石穿的精神,大大的持之以恒。
可我看来,这就是耳边嗡嗡乱飞的苍蝇啊!
既是时时刻刻地惦记着搞破坏,还嗡嗡极度烦人。
偏碍着对方跟咱们老爸的血缘关系,硬是拍不得、药不得的。只能硬生生看着各种憋屈,那感觉你都别提有多难受了……”
一说起那个老糊涂的爷爷,方正心里的抱怨就如滔滔江水似的。
听得方媛那叫一个云里雾里,忍不住都开始出言打断:“哎,哥哥你等会儿,我这也天天在家,怎么就不知道你说的那些?
老宅子那边,有这么频繁地过来找人?”
三天一上门,两天一递信儿的,这个频率可算不上低。
没道理这一年左右的光景,她就一回也没有撞见过啊!
“那你要积极备战高考嘛,谁会用这些个糟心事儿来给你添堵来着?”方正耸肩,特别无奈地说:“我能获得第一手材料,那都是多亏了自己的听力异能来着。
要不然啊,爸妈可是正经瞒的死死的。
到什么时候,那也不打算叫咱们知道呢!
俩人就自己顶着孝道的压力,默默地被那个老糊涂……哦不,老宅子那边的老人家给压制着,可怜待见的。”见老妈的脸色又有点变黑的架势,方正这已经吐露出去的老糊涂都硬生生打转,变成了老宅子那边的老人家。
反正既然断绝了关系的话,那就别想着覆水能够再收回。
破镜就是破镜来着,想着再度重圆,那也得看看他们这些个主动被破的人是个什么意见对不对?
好容易才脱离的那么一家子豺狼虎豹,傻子才会不计前嫌地再度黏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