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珩念完圣旨,两个玄武卫将跪在地上的大汉扯起来拖到十丈开外的空地上,几个禁军将一面黑龙旗展开。
“斩”随着一个都尉一声大喝,行刑的禁军手中金色大剑挥落,噗嗤一声,好大一颗头颅在阳光下腾空而起,一腔热血喷出落在龙旗之上,瞬间鲜血淋漓滴滴答案顺着龙旗滴落下来。
祭旗完毕,江珩又拿出一张细绢,这是一张盖上了皇帝玉玺的任命书。
“中书谒者丞接旨,速去雉县宣召,着县令江北亭至宛城暂代南阳郡守之职!”
“喏”谒者丞上前接旨,然后在几个禁军护卫下策马直奔雉县而去。
赵高和李斯等一众官员站在玉辇旁边,看着与皇帝同车宣旨的江珩,双手紧握脸色阴骘。
能够与皇帝同车巡游随行,这么大的荣耀竟然不是自己,这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位置,江氏不仅坏了自己的儿子,还霸占了自己的位置,眼下江北亭竟然又升任了南阳郡守,这使得江氏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无法搬动,赵高越想越狠,眼神也越发阴冷,同时也开始怨恨站在身前的左相李斯,如果不是李斯从中作梗,皇帝绝对不会赐婚王氏,也就不会有儿子来南阳,更加不可能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李斯匹夫,这一切都是一手造成的,老夫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赵高恶狠狠的盯着李斯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发誓。
“踢踢踏踏”一骑快马从北疾驰而来,很快就出现在行辕驻地之外被禁军挡住。
“陛下,有人言称是鲁山公弟子,要求面见陛下!”一个禁军首领策马来到秦始皇的车驾旁边禀报。
“列子门徒?”秦始皇微微楞一下,抬手说:“宣!”
“喏”
很快一身黑衣身背铁剑的虞无涯大步而来,面对数百骑在马上手持弓弩夹道而立的禁军视而不见,隔着秦始皇的马车二十丈开外拱手行礼说:“陛下,陈旭托我送来一封书信和一个锦囊!”
“呈上来!”秦始皇虽然此时心情很差,但对于陈旭托列子门徒送来的东西还是充满兴趣。
一封书信,是用雪白平整的竹浆纸写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子手笔,而这个字迹秦始皇很熟悉,定然是那个叫轻柔的女子所写,和当初那几本白蛇传上面的字几乎一模一样。
“始皇帝陛下敬启:此去东南虽然风波险恶,但陛下乃是天授之君,定然无虞,今天下新收,六国初定,民心未稳,匪乱作祟,非一时之患也。”
“如今之中国,唯秦而已,中枢可马上得之,而不能马上治之也,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帝并用,长久之术也。”
“九州轶志云: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六国之地皆陛下之地,六国之民也皆是陛下之民,皆可善待之也。”
“旭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山野,不求闻达于天下,然陛下不以旭卑鄙,纡尊降贵而顾,令旭感激涕零。”
“昨日陛下问及仙道,旭不敢多言,此乃天机也,但太乙仙尊所授三卷天书之中,九州轶志记载有上古封神之事,太公望辅佐周公起于岐山,覆灭商纣,秉天界令颁封神榜,神位皆有定数,仙人尽皆斩断道途,此事凡间不为人知,而且封神榜亦有记载,大周八百年早有定数也,秦取周而代,乃是天命所归,然封神榜却未曾言及秦之后世,所以大秦未来之命运,全系于陛下一身,因天机莫测,望陛下慎之又慎。”
“陛下此去东南,旭有一锦囊奉上,内有警示一册,如若路过一处名曰博浪沙之地,切莫大意,请提前焚香净手之后近火观看,但如若不过此地,则万万不可打开!山野村夫陈旭拜上。”
秦始皇看完之后默然端坐玉辇之上,盯着锦囊许久之后将书信和锦囊贴身收好,面色和煦的对虞无涯说:“锦囊和书信朕已收下,请使者回去复命!”
“告辞!”虞无涯点点头转身从列队的禁军之中大步离开,等走出数丈之后突然身形展开往前几步跨出,身体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轻飘飘往前掠出,瞬间便落在数十丈之外的马背上,然后扬鞭驾的一声,骏马便疾驰而去。
“列子门徒,真乃神人也!”半晌之后,站在秦始皇边上的江珩目瞪口呆忍不住喃喃自语。
“出”秦始皇此时再无心流连此处的任何事情,目视前方发出命令。
“呜呜”伴随着数声低沉悠长的牛角号声响起,数千禁军和玄武卫开始移动,将玉辇和数十辆马车护在其中顺秦楚道往南方楚地而去,只留下满地泥泞血浆和死尸,以及跪满一地的宛城大小官吏在阳光下瑟瑟发抖。
……
“恩公,这英布看似不轨之人,您要小心!”骑在马上前行,虞无涯忍不住提醒说。
“你真的会看相?”陈旭惊讶的扭头看着虞无涯。
“嘿嘿,我早就说过我学过著名相士姑布子卿的十二神宫断相法,普通人我一看便能看出跟脚!”虞无涯得意的笑着转头在人群之中看来看去,然后用马鞭指着一个人说,“恩公请看,此人注定一生贫苦潦倒!”
陈旭看了一眼脸都黑了:“我也看得出来,这就是个乞丐!”
“嘻嘻”策马跟在旁边的水轻柔忍不住捂着嘴,一双大眼睛笑的像弯月一般。
“非也,此人的确是乞丐,但乞丐也不一定会一生都穷苦潦倒,你看他面相凄苦,眉形散乱,双眼木然,别的乞丐手里拿着竹棍和破碗沿街乞讨,他却抱一支参差缩在阴冷的墙角发抖,找个晒太阳的地方都不会,我最近天天看到他一直都这样,所以这种人穷到死一点儿都不奇怪!”虞无涯指着乞丐大声说
“参差是什么?”陈旭好奇的问。
“陈郎,参差就是长短不一的竹箫组合在一起的乐器,吹奏起来可以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所以又叫排箫或者云箫,相传是黄帝的乐伎制作出来的,现在说参差不齐就是由此而来!”水轻柔在旁边轻声解释说。
“哦,原来就是排箫!”陈旭连连点头,参差不齐这个成语他知道,但却不知道参差不齐原来指的就是排箫,而排箫他自然是知道的,曾经有一部印第安人电影中有一首非常好听的排箫演奏的音乐叫《老鹰之歌》,听之令人陶醉心碎。
陈旭盯着乞丐看了几眼对虞无涯说:“我觉得你看相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个乞丐既然会演奏排箫,一定是个乐师,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发财!”
“不可能,此人心智已衰……”
虞无涯话还没说完,陈旭便跳下马背走到乞丐面前蹲下来,“喂,你是不是会吹箫?”
须发蓬乱的乞丐裹紧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往后缩了一下木然的点头。
“吹一个来听听,如果好听我就赏你一百钱!”
乞丐摇头。
“一千钱!”陈旭的脸有些黑。
乞丐再次摇头。
“一万钱……”陈旭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乞丐依旧摇头。
我去,陈旭的脸黑的快滴出墨汁来了,虞无涯说的不错,这就是一个命中注定穷到死的乞丐,神仙都拯救不了。
看着陈旭满脸郁闷的样子,水轻柔骑在马上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王五等人也咧嘴大笑,虞无涯满脸得意的说:“恩公,你看我说的不错吧,此人身为乐师却不愿意演奏,肯定是心有郁结,神思已乱,心智已衰,不说发财了,肯定命不久矣!”
“算了,走吧!”陈旭叹口气准备上马离开。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沙哑声音。
陈旭回头看着乞丐。
“我可以给你演奏,但你要帮我杀一个人!”乞丐的声音如同喉咙里塞了一块砂纸,听的人浑身汗毛倒竖。
“杀谁?”陈旭愣了一下问。
“赵高!”乞丐用低沉的声音说。
陈旭脚下一滑从蹬绳中踩空差点儿杵到地上,死死盯着乞丐问:“哪个赵高?”
“太仆赵高!”乞丐也死死的盯着陈旭。
“他得罪你了?”瞬间的发呆之后,陈旭慢慢走到乞丐面前再次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