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书信和锦囊

帝国吃相 牧尘客 4799 字 7个月前

“恩公,这英布看似不轨之人,您要小心!”骑在马上前行,虞无涯忍不住提醒说。

“你真的会看相?”陈旭惊讶的扭头看着虞无涯。

“嘿嘿,我早就说过我学过著名相士姑布子卿的十二神宫断相法,普通人我一看便能看出跟脚!”虞无涯得意的笑着转头在人群之中看来看去,然后用马鞭指着一个人说,“恩公请看,此人注定一生贫苦潦倒!”

陈旭看了一眼脸都黑了:“我也看得出来,这就是个乞丐!”

“嘻嘻”策马跟在旁边的水轻柔忍不住捂着嘴,一双大眼睛笑的像弯月一般。

“非也,此人的确是乞丐,但乞丐也不一定会一生都穷苦潦倒,你看他面相凄苦,眉形散乱,双眼木然,别的乞丐手里拿着竹棍和破碗沿街乞讨,他却抱一支参差缩在阴冷的墙角发抖,找个晒太阳的地方都不会,我最近天天看到他一直都这样,所以这种人穷到死一点儿都不奇怪!”虞无涯指着乞丐大声说

“参差是什么?”陈旭好奇的问。

“陈郎,参差就是长短不一的竹箫组合在一起的乐器,吹奏起来可以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所以又叫排箫或者云箫,相传是黄帝的乐伎制作出来的,现在说参差不齐就是由此而来!”水轻柔在旁边轻声解释说。

“哦,原来就是排箫!”陈旭连连点头,参差不齐这个成语他知道,但却不知道参差不齐原来指的就是排箫,而排箫他自然是知道的,曾经有一部印第安人电影中有一首非常好听的排箫演奏的音乐叫《老鹰之歌》,听之令人陶醉心碎。

陈旭盯着乞丐看了几眼对虞无涯说:“我觉得你看相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个乞丐既然会演奏排箫,一定是个乐师,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发财!”

“不可能,此人心智已衰……”

虞无涯话还没说完,陈旭便跳下马背走到乞丐面前蹲下来,“喂,你是不是会吹箫?”

须发蓬乱的乞丐裹紧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往后缩了一下木然的点头。

“吹一个来听听,如果好听我就赏你一百钱!”

乞丐摇头。

“一千钱!”陈旭的脸有些黑。

乞丐再次摇头。

“一万钱……”陈旭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乞丐依旧摇头。

我去,陈旭的脸黑的快滴出墨汁来了,虞无涯说的不错,这就是一个命中注定穷到死的乞丐,神仙都拯救不了。

看着陈旭满脸郁闷的样子,水轻柔骑在马上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王五等人也咧嘴大笑,虞无涯满脸得意的说:“恩公,你看我说的不错吧,此人身为乐师却不愿意演奏,肯定是心有郁结,神思已乱,心智已衰,不说发财了,肯定命不久矣!”

“算了,走吧!”陈旭叹口气准备上马离开。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沙哑声音。

陈旭回头看着乞丐。

“我可以给你演奏,但你要帮我杀一个人!”乞丐的声音如同喉咙里塞了一块砂纸,听的人浑身汗毛倒竖。

“杀谁?”陈旭愣了一下问。

“赵高!”乞丐用低沉的声音说。

陈旭脚下一滑从蹬绳中踩空差点儿杵到地上,死死盯着乞丐问:“哪个赵高?”

“太仆赵高!”乞丐也死死的盯着陈旭。

“他得罪你了?”瞬间的发呆之后,陈旭慢慢走到乞丐面前再次蹲下来。

“我原来是咸阳著名的乐师,经常出入王侯公卿府中为他们演奏唱歌,三年前,我带着十三岁的小女去赵府酒宴上表演,没想到宴会结束之后小女被赵家仆人强掠入后室,等我在后院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亡,衣衫尽裸,我试图向赵高讨一个公道,但却被他安排家仆抓住打的遍体鳞伤,而且还给我灌下毒药将我嗓子毒坏之后丢到府外,这三年之中,我一直呆在咸阳流浪乞讨,一直想找机会杀死赵高为小女报仇,可惜那赵高出入皆有护卫随行……”

“那你为何要跑到南阳来?”陈旭打断乞丐的话。

“我是专门为你而来!”乞丐声音沙哑的说。

“为我?”陈旭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忍不住叫出声来。

“不错,我在咸阳闻听南阳附近的伏牛山中有仙家弟子出现,于是便想来看看能不能遇上,说不定神仙怜悯小女的遭遇能够帮我报仇,我搭乘商队的车马来到宛城一个多月,一直就在清河商店附近乞讨,前几日我看到他……”乞丐用漆黑干枯的手指指着虞无涯。

“看到他怎么样?你认识他?”陈旭惊讶的问。

“是,去年我在咸阳城中跟踪赵高之时,见到就是他从房顶上跳下来刺杀赵高……”

我去!陈旭吓的一把捂住乞丐的嘴巴说:“此事不可胡言乱语,你这就跟我走!”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而且清河商店门口的这条街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皇帝的耳目和监御史,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又要给他惹来一屁股麻烦。

于是陈旭吩咐王三回转脚舍寻来一辆马车,将这个乞丐带上一起返回清河镇。

杀掉赵高自然是陈旭非常愿意而且也非常乐意的事情,但为了听一首歌就不要节操的去干也太没品味了,如果赵高的确是在府中强暴了这个乞丐十三岁的女儿,那么千刀万剐下油锅凌迟一万刀也不过分,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而且主谋这件事的最大的可能是赵高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赵柘,赵高已经快五十岁了,府中美貌的姬妾不少,不太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

车马出城之后陈旭掏出一个锦囊和一封信递给虞无涯:“无涯大哥,你去一趟皇帝行辕,把这封信和这个锦囊交给皇帝!”

虞无涯接过书信和锦囊之后也没多问,挥鞭驱马直奔西郊三十里之外的皇帝行辕而去,而陈旭等人继续往北,带着乞丐往雉县而去。

皇帝行辕,此时一片肃穆。

数百具尸体密密麻麻摆满一地,遍地草木上皆是凝固的血迹,在浓烈的春日暖阳下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宛城一众大小官吏在马伯渊和高焄的带领下,皆都四肢伏地趴在地上,一个个浑身哆嗦不敢抬头。

秦始皇坐在玉辇之上,面色看似平静,但双眼之中看得出来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一个头发披散浑身血迹的大汉五花大绑,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此时头颅低垂被数个玄武卫死死按着跪在玉辇前方。

昨夜一场偷袭,虽然陈旭提前提醒,但在大汉带带领的近四百名训练过的死士冲击下,禁军还是死亡了十多个,伤者也有五六十,还有一个都尉被大汉斩杀,这个结果秦始皇自然是非常愤怒,而对于宛城的一众官吏更是愤怒。

昨夜提前发动的工坊叛乱因为冉颡早已策划许久,而且事起突然,虽然高焄早已有所准备和安排,但还是晚了一步,沿河的铜铁工坊被纵火焚烧了上百家,混乱之下被杀死了数百工奴,足足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将叛乱镇压下去,斩首和擒获近千人,但工坊的损失无法估量,甚至冉颡在那座小山之中的工坊也全部都付之一炬,导致整个宛城附近的铜铁产量在未来会下降近半。

“江府令,传朕谕令!”

“是!”江珩手持一卷细绢站在玉辇之上,展开大声宣读皇帝旨意。

“南阳郡守马伯渊玩忽职守,纵匪为患,夺郡守之职,全家贬为庶民,徙北地雁门郡垦荒,永世不得复还!”

“谢陛下宽宥!”跪在门口的马伯渊浑身一颤赶紧大声叩谢。

“南阳郡丞曹坤,接受匪首冉颡金钱财货,犯通匪之罪,夺郡丞之职,押解咸阳交与廷尉府处置。”

“南阳监御史雍破,犯监察不严之罪,纵容官吏与匪徒勾结,夺监御史之职,押解咸阳廷尉府监禁,等御史大夫返回咸阳再做处置!”

“南阳郡尉高焄,虽早已体察匪首冉颡的谋逆之事,但处置失当造成严重后果,夺郡尉之职,但仍旧暂代郡尉,尽快抓捕逃走的匪首冉颡和匪徒家眷。”

“其他官吏交由郡尉府暂押审讯,按律令处置。”

“斩匪首冉勛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