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局纷乱,士人、何屠夫还有你叶昭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朕希望你们能够内斗,所以,这弑君之名,朕希望你来当!”刘宏看着叶昭笑道。
“拖延时间?”叶昭看着刘宏,突然笑了:“陛下或许都已经通知了何进前来护驾?”
“你为何发笑?”刘宏看着叶昭,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陛下有时候,太天真了,既然知臣善算,又怎知臣没想到这一步?”叶昭看着刘宏笑道:“臣可未带一兵一卒入宫,莫说陛下不是被杀,就算是被杀,这弑君之名,也不会落在臣的头上,既然何进要来,便将这弑君之名给他吧。”
“你……”刘宏看着叶昭,很想问他既然未带一兵一卒,如何能见到他,但随即面色一变,凄厉道:“北宫卫!?这帮贱人!”
“别太小看女人。”叶昭摇了摇头,大步而出,只留下刘宏歇斯底里的怒吼在大殿中回荡。
“主公!”出了大殿,任红昌将两份诏书交给叶昭:“这是从骞硕身上搜到的,请主公过目。”
“叶昭,你将陛下如何了!?”骞硕挣扎着抓住叶昭的衣袍,凄厉的咆哮道:“此乃弑君之罪,你想被诛杀满门吗?”
叶昭接过两份遗诏,皱眉思索片刻后,却并未销毁,而是直接收起来,这东西他虽然不准备用,但却是一份大筹码,只要用的合适,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
“报”
一名宫中禁卫飞奔进来,看着眼前的场面,不禁一怔。
“何事?”叶昭问道。
“回驸马都尉,城中乱了,大将军何进已带兵在宫外叫门!”禁卫躬身道。
“不必惊慌,大将军前来乃陛下相招,开门让他们进来!”叶昭淡定道。
“喏!”禁卫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主公,我等护您出宫!”任红昌对着叶昭躬身道。
“不必,我自由脱身之法!”叶昭摇了摇头道:“你立刻率北宫卫去护卫太后与皇后,另外派人通知张让他们,若想活命,去求何后庇佑。”
“可是主公安危……”任红昌犹豫道。
“该当心的是你们自己,洛阳已是是非之地,尔等结营自守,若无必要,尽量不要与其他军队发生冲突,等我消息。”叶昭深吸了一口气,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叶昭也不理会连滚带爬爬进宫殿的骞硕,径直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刘宏靠在软垫上,有些干裂的嘴唇不断张合着,如同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些接不上气来的感觉。
刘宏感觉很累,这一个多时辰里,他无数次想要合上眼睛休息,哪怕只有片刻也好,但他却不敢,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去闭上眼睛,他怕自己这一闭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外面不时会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但并不激烈,应该是动手了,刘宏知道叶昭武艺不错,但这长乐宫中有八百禁军,叶昭当做不到以一挡千吧?
这样一个人才,却被自己生生的扼杀了,这让刘宏有些遗憾,原本,他是准备将叶昭留给刘协的,叶昭有勇有谋,若他肯一心辅佐刘协,大汉无论如何也能保住一些元气。
只可惜,刘宏发现这个想法有些一厢情愿了,他发现叶昭的野心已经太迟了,他此前为刘协铺的路,都成了败招,一个有野心而且对大汉没有半点忠诚叶昭,绝不是刘协一个稚童所能驾驭的,留着他,只会让大汉加速走向灭亡,所以,他必须死!
这也是刘宏将继承人改为刘辩的原因,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重新为刘协铺一条路了。
殿外的厮杀声很快便没了,刘宏心中松了口气,叶昭不可能带兵入宫,否则不会只是这么一点厮杀声,这代表着骞硕成功了,只是等了半晌,却不见骞硕来复命,心里面的不安突然越发强烈起来,但他想不出叶昭有什么能力翻盘?
“踏踏踏”
脚步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异常的清晰,刘宏努力撑起了身子,对着空气喊道:“硕,是你么?”
“硕公军务繁忙,不及向陛下辞行,特请臣代为通传陛下。”熟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却并非骞硕。
声音刚健而有力,冲散了几分大殿中阴森的气氛,但刘宏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却面色变得煞白,只觉手足冰凉,瞳孔也开始涣散起来。
“叶昭”刘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这两个字吼出来。
“臣……参见陛下!”叶昭的身形终于出现在刘宏身前,看着仿佛垂垂老朽一般的刘宏,叶昭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对着刘宏行礼道。
“好!哈哈!好!”刘宏看着叶昭,突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朕早该想到,千军万马都难不倒叶卿,区区八百禁卫,如何能杀的了叶卿!”
“臣自问并未做过任何对陛下不忠之事,对陛下,一直以来也是忠心耿耿,如何让陛下起了杀心?”叶昭站起身来,看着刘宏沉声问道,这也是他到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好端端的,刘宏何以自毁长城,要将他诛杀?以如今洛阳的局势,他若要刘协继位,必须依靠自己,没理由杀自己。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刘宏瞪着叶昭,森然道:“叶卿既然出现在此,如何还能觍颜说自己忠诚?”
“那不过是儒家愚民之言!”叶昭哂笑道:“臣更想说,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如今陛下要杀臣,不管是何原因,臣都不想死的这般不明不白。”
“你敢说你对朕忠心,没有半点私心!?”刘宏看着叶昭,森然道。
“若无私心,臣何须出仕,人生在世,所求无外乎功名利禄,莫说是臣,放眼古今天下,几人敢说自己一生毫无私心?”叶昭看着刘宏道:“臣只想知道,究竟是何处让陛下对臣动了杀念?”
“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么?”刘宏靠在床榻之上,失神的看着头顶,涩声道:“不想大汉四百年基业,今日竟毁于朕之手,朕愧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