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确不负钱掌柜咬牙切齿的瞧不起,果真发须散乱邋遢不堪,一眼瞧去全身上下最干净的却是那手中的酒葫芦。
他显然是还是醉着,脚下跌跌撞撞,从被蓝宇琼拉在一旁的冯宝宝身边经过时瞧也不瞧一眼,晃着酒葫芦挤着就下了楼。
“给老子再续些酒来!”
他的声音粗犷而不耐,见了钱掌柜,抬手便将酒葫芦扔了过去。
钱掌柜似是也习惯,竟与他也有了默契,练就了徒手接葫芦的好本事,眼睛一瞪,笨手笨脚地往上一蹦,果然稳妥妥地将那酒葫芦接了抱在怀中。
一直看着他随意慵懒地坐在木梯上的山瓷冷不防眼前出现一根似是要戳她左眼的手指头,蓦地回了神,向后微微倾了身子,抬手便将那只手打了回去。
“你盯着那汉子瞧了半晌,难不成是看上了他……”一向不允许自己吃亏的袈河难得地让她得了逞没有闪避,似乎觉得她方才的甚是丢人,“想纳为结拜兄长吗?”
还不待她说话,他已侧过了身,手支着头去瞧瘫在楼梯口的徐擎:“可我怎么看着他长得颇似个小刺呢。”
不及问他小刺是何意,她眼中的徐擎已慢慢地褪去了人形和五官,潜移默化中那粗布宽袍上渐渐生出了浓密而锐利的刺来。
在徐擎完全在眼中圆成刺猬前,她及时将目光抽了回来,狠狠地便去瞪他,但袈河却早有准备,已抬了手将眼睛给遮得严实,嘴里却不知好歹地又加了一句:“可不就是个小刺。”
乔南寒开口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站了起来:“迟早要与他探听消息,师妹,我先去了。”
但徐擎的眼中除了酒似乎只有能给他打酒的钱掌柜,即便乔南寒已在他身边站了许久也没有分毫要搭理的意思,只是倚在那木梯之上,迷离着双眼抬头望着高高的屋顶,即便听到他提及狐妖与他的亡妻也无动于衷。
这样的徐擎倒有些奇怪,钱掌柜说他已然疯癫入魔,唯一能让他清醒的便只有那害人的狐妖和天人相隔的柳真,但此时他却全然如同一个聋子般分毫没有将乔南寒的话放在耳中。
她正觉惊疑,不经意间目光一扫,恰见还站在二楼梯口的两人,更是一怔。
蓝宇琼仍站在冯宝宝的身边低声唠叨个不停,但冯宝宝却不似以往般明显地捂着耳朵什么都不想听,更不再急着进房,而是有些愣神地盯着下面的徐擎,神色虽不喜不忧却又隐隐地透着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