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部长见多识广”从游还在心疼刚刚消失的十几万,捂着胸口气若游丝。
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差还是好,在酱饼和小黄瓜热情邀请他一同吃烤鸭的时候,老馆长跟前面的尸体打了起来。对方是个出车祸的退役军人,身手十分了得,老馆长被殴打的惨叫几条街外都能听到。
不过那兄弟脑子不太灵光,不但不往外跑,还跟从游一样循着味儿往冷冻室冲。
嘴里还塞着鸭腿的从游就这么被尸体一脚从小马扎上踢下来,一抬头,只剩半条胳膊的男人炯炯有神地瞪着他的嘴:“把我的胳膊还给我!”
然后从游就跟着没吃到肉的芦苇杆一起嚎啕大哭。
最后,在酱饼和小黄瓜的混合双打下,老馆长勉强制服了这具不听话的尸体。同时,他也没打算瞒着刚从雪堆里刨出不久的小崽子。
老馆长的算盘打得很精: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早点面对现实,就能早点帮他抓尸体。
于是从游一边哭着啃鸭腿,一边听完了“死掉的人会到处乱跑,大家要齐心协力抓住它们狠狠揍”的鬼故事。
给肉吃就是大爷,一个鸭腿啃完,他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白天老馆长在前面工作,他就跟着酱饼小黄瓜在后面听一千零一夜的殡仪馆版本,顺便学着怎么给芦苇杆泡纸钱喝。
“老馆长走了大半年后,我才发现他们不对劲。”追忆往昔,想起曾经有肉吃的日子,从游抽抽鼻子,“先是一吃饭就吐,后来手脚一点温度都没有,心跳呼吸也全没了。”
一开始还以为吃坏了东西,直到后来小黄瓜真·面无人色地半夜敲开他的房门,硬是拽着他的手摁在胸前时,从游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对方的胸膛一片冰冷,而且毫无动静。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从生理意义上变成了尸体。
“我们全都吓坏了。”这事搁谁身上都得吓个半死,就算他们待在天渡没少见过稀奇古怪的事儿,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新鲜出炉的一人三尸只能提心吊胆地一面打听一面观察,从游跑了不少地方,又借了沈妨的关系,才勉强问到一点门道。
“人儡,寻常模样几乎与人无异,能谈笑能饮食,触之温热,脉搏强劲。”关山河低头看了看两具尸体,“你想说这个?”
从游抿了抿嘴,低低地应了一声。
在他瞎瘠薄乱打听的时候,有个不知道是和尚还是道士的老头子找上门来,硬是住到天渡的院子里不挪窝,让他早点“处理”掉酱饼跟小黄瓜。
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的老头子说话颠三倒四,但态度却很强硬,最后见话说不清楚,就只翻来覆去重复一句话:人儡逆天而行,强留必存祸患。
结果第二天,酱饼和小黄瓜居然莫名其妙地好了。不但突然有了心跳体温,中午连吃五碗米饭都不带眨眼。
老头子和从游一起懵逼,心大的两个男人倒是很高兴。
然而好景不长,还没等他们把自己的家当从冷冻柜里完全搬出来,吃晚饭的时候,酱饼一口血直直喷出,淋了坐在他对面的小黄瓜满头满脸。
小黄瓜一愣,瞅那架势准备骂人,结果一张嘴,结结实实地一口血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