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爷子微微一怔,道:“怎么啦?”
军梦道:“小人在买这张虎皮之前,曾经问过那贩卖虎皮的老人家,他言道,鹰嘴涧那座山被瘴气笼罩,再不能进去啦。”
柴老爷子一呆,道:“我们这边怎么会有瘴气呢,我都活了六十年多了,至今还没听说过呀。”
军梦道:“可不是嘛,我也这样想的。”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一个道:“既然老爷子要那鹰嘴涧的虎皮,我们兄弟这就去个您取来便是。”
他们两个在江湖上或许混得并不如意,否则,也不会落魄到须得进入求助于柴老爷子蹭个吃喝之田地,这该是由于他们的武功还未进入一流境界,得不到重视之缘故。然而,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他们也是极之厉害了,便是徒手打死几只老虎,那绝对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柴老爷子沉吟道:“两位好汉,对樟毒可有研究?”
一个汉子道:“数年前,我曾经在川蜀一带遭遇过瘴气入侵,幸获一当地老人家施术救治,他教也我倘若进入瘴气之地,须得佩带使用檀香、苍术、木香等药草混合制成的药袋,预防瘴气侵体,虽然我还不曾使用过,而据我所知,当地的居民的确如此使用。”
柴老爷子沉吟道:“既然如此,老朽便着人市上把之购买回来,只不过,两位好汉却是须得小心谨慎,倘若不能行之,千万不要勉强,速速归来。”
两个汉子齐齐点头,道:“老爷子,我们兄弟省得!”
按照常人推测,既然外面都瘴气笼罩的,鹰嘴涧在大山深处,那就更加浓郁恐怖了。
事实不然,鹰嘴涧不仅没有瘴气,甚至环境清雅,风景如画。
一面悬崖,泉水奔流而下,形成了一片瀑布,落入山涧,哗啦啦的流水声,山涧旁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坪地,一个黄杉中年汉子斜靠在一块大石头,盘腿而坐,贴近着他的左侧,一只花纹斑驳的老虎居然温顺如猫的俯身蹲着,他左手轻抚着虎背,仿佛轻抚着情人的肌肤。
清风飘拂,他的右臂袖子荡起,原来,他就只剩下一只左手了。
对,他,就是被反水的白师爷肉掌切断右臂的“闪电剑”余不意。
在江南边缘的某一片山峦之深处,有一座被当地居民视之为禁地的大山。
虽然,这座大山藤蔓缠结,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长草丛生,毒蛇猛兽遍布,展现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氛围,但是,却并不是它让人畏惧而视之禁地之原因。
终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大山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利用人类的智慧对猛兽实施捕猎,然后在圩镇换回他们的生活资源。
使得附近山民不敢逾越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近段时日,这座大山忽然出现了瘴气,浓郁似雾,将整座大山笼罩,但凡进入其中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回家数日后中毒身亡。
由于江南地面的人不比苗疆一带,极少接触瘴气这一块,对瘴气的防范与破解鲜有涉猎,虽然曾经有人提议专程奔赴苗疆一带,向人家取经,但是,显然这是不现实的,生活在大山的人们,为了生活几乎每天都不敢怠慢工作,让他们丢下活计,千里迢迢的去学习什么技术,那损失谁承担呀?何况,这一片山峦广阔,只是那一座大山有瘴气而已,资源多的是,为何非要去那里冒险呢?
更有人说,或许,那座大山就是因为被过度的采伐,山神不满了震怒了,故此才放出瘴气大招,将人驱赶。
不管如何,反正,一时之间,这座大山成了附近山民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地。
这一日,林老汉挑着一担柴和一张完整的花斑虎皮,带着七八岁的小孙儿上了圩镇。
木柴的销路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嫌弃饭馆客栈压价的厉害的话,随便往哪家一送,哪家都要。自然,如果不嫌滞留时间长的话,在街市守摊,遇上大方爽快的主,还是可以多赚一小笔的。
林老汉运气不错,就遇上那么一位客户。这位显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居然使用一匹毛水光鲜的骏马拖着辆木板车,估计是专程出来收购木柴的,沿路就已经收下差不多满满的一车,原本是打算从林老汉面前直接过去回家的,不过,他忽然看见了林老汉挂在木柴上的虎皮,勒住了缰绳,然后,跳下来,拿起虎皮仔细端详了一阵,原本兴奋的眼神暗淡了,露出一丝失望,微微摇头,轻轻叹息道:“如此完整的虎皮,还真不多见,只可惜了,不是鹰嘴涧那一只。”
林老汉的小孙儿清脆道:“这位大爷,那鹰嘴涧为瘴气笼罩,再也不能进去啦。”
那位微微一怔,道:“居然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看着林老汉道:“大叔,这孩子说的当真?”
林老汉微微迟疑了一下,看着灰衣中年人,无奈道:“这位爷,的确是那样。”
灰衣中年人微微皱眉,道:“那就太遗憾啦。”
他放下手上的虎皮,准备转身要上车,林老汉的小孙儿道:“大爷,您就买下了吧,我和爷爷都站了好久好久啦,我,我肚子也饿了,可是爷爷身上没带钱,买不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