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边缘的某一片山峦之深处,有一座被当地居民视之为禁地的大山。
虽然,这座大山藤蔓缠结,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长草丛生,毒蛇猛兽遍布,展现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氛围,但是,却并不是它让人畏惧而视之禁地之原因。
终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大山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利用人类的智慧对猛兽实施捕猎,然后在圩镇换回他们的生活资源。
使得附近山民不敢逾越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近段时日,这座大山忽然出现了瘴气,浓郁似雾,将整座大山笼罩,但凡进入其中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回家数日后中毒身亡。
由于江南地面的人不比苗疆一带,极少接触瘴气这一块,对瘴气的防范与破解鲜有涉猎,虽然曾经有人提议专程奔赴苗疆一带,向人家取经,但是,显然这是不现实的,生活在大山的人们,为了生活几乎每天都不敢怠慢工作,让他们丢下活计,千里迢迢的去学习什么技术,那损失谁承担呀?何况,这一片山峦广阔,只是那一座大山有瘴气而已,资源多的是,为何非要去那里冒险呢?
更有人说,或许,那座大山就是因为被过度的采伐,山神不满了震怒了,故此才放出瘴气大招,将人驱赶。
不管如何,反正,一时之间,这座大山成了附近山民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地。
这一日,林老汉挑着一担柴和一张完整的花斑虎皮,带着七八岁的小孙儿上了圩镇。
木柴的销路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嫌弃饭馆客栈压价的厉害的话,随便往哪家一送,哪家都要。自然,如果不嫌滞留时间长的话,在街市守摊,遇上大方爽快的主,还是可以多赚一小笔的。
林老汉运气不错,就遇上那么一位客户。这位显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居然使用一匹毛水光鲜的骏马拖着辆木板车,估计是专程出来收购木柴的,沿路就已经收下差不多满满的一车,原本是打算从林老汉面前直接过去回家的,不过,他忽然看见了林老汉挂在木柴上的虎皮,勒住了缰绳,然后,跳下来,拿起虎皮仔细端详了一阵,原本兴奋的眼神暗淡了,露出一丝失望,微微摇头,轻轻叹息道:“如此完整的虎皮,还真不多见,只可惜了,不是鹰嘴涧那一只。”
林老汉的小孙儿清脆道:“这位大爷,那鹰嘴涧为瘴气笼罩,再也不能进去啦。”
那位微微一怔,道:“居然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看着林老汉道:“大叔,这孩子说的当真?”
林老汉微微迟疑了一下,看着灰衣中年人,无奈道:“这位爷,的确是那样。”
灰衣中年人微微皱眉,道:“那就太遗憾啦。”
他放下手上的虎皮,准备转身要上车,林老汉的小孙儿道:“大爷,您就买下了吧,我和爷爷都站了好久好久啦,我,我肚子也饿了,可是爷爷身上没带钱,买不了吃的。”
林老汉轻轻斥责:“豹儿,别乱说话。”
灰衣中年人脚步一顿,看着小孩子,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柔声道:“哦,大山离这儿起码二十多里,也难为你啦。”
林老汉充满歉意的对灰衣中年人道:“这位爷,小屁孩儿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您慢走。”
灰衣中年人看了看小孩儿,忽然笑了笑,道:“这孩子让我想起童年的我,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呀,不废话,大叔,这柴火和虎皮,我都要啦。”
林老汉微微一怔,然后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灰衣中年人在再次把木柴放置好之后,再不停留,径取回家之道。
估摸盏茶功夫之后,他把木板车赶进一座颇见规模的府邸里面,府邸的门匾有两个字:柴府。
一会儿,灰衣中年人的身影匆匆出现在客厅门口处,手上还拎着刚刚买下的虎皮。
客厅里,除了六十出头的柴家柴老爷子之外,还有两个体格粗壮汉子,一看便知来自江湖道的好汉,一个向柴老爷子抱拳道:“柴老爷子,多谢盛情招待,打扰啦,我们兄弟要出去溜达一圈了。”
柴老爷子含笑道:“两位好汉客气。虽然老朽不是江湖道的,但是,却是懂的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况且,只不过喝口茶,吃口饭,打个尖而已,用得着如此客气吗?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两位光临寒舍,那是瞧得起老朽,拿老朽当朋友不是?”
另一汉子冲陈老爷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就难怪老爷子虽然不是江湖人,却是广结天下朋友,为道上称颂,有‘赛孟尝’之美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柴老爷子笑笑道:“过誉了,过誉了,那个,军梦,咦,你手上拿的什么?”
灰衣中年人拎着虎皮走进客厅,边走到柴老爷子面前,便说话:“老爷子,您不是腿有寒疾,每到夏季回潮天,便关节疼痛的厉害,不是交代小人给您留意虎皮么,适逢刚才在市场上看见有这么一副好虎皮,便与之买了下来了。”
柴老爷子面色一喜,伸出手摸着虎皮,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道:“军梦呀,这张虎皮是好虎皮,只不过,它的功效远远不如鹰嘴涧的那只呀。”
灰衣中年人军梦道:“老爷子,那只怕是没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