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我见仪慈这孩子虽然性格执着一些,却是颇得我喜欢,所以才经常把她接来解闷。哎,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总制大人淡淡一笑,道:“夫人,拜托你别爱心泛滥的,现在,是周家的命儿被人抓住在手里,随时倾巢覆没。”
夫人眼神一凝,看着她丈夫道:“老爷,你的意思是,前段时间,周家和陈家几个老头声势浩荡的赶去大同府,莫非,当真与此事有关,我看不大可能呀,来自京城内阁的逮捕令,霍尔翰大人也没这能量罢?”
总制大人道:“他当然没有,但是,却不代表没有人有。”
夫人道:“莫非,梦家出手啦?不过,自从梦中游于二十年前归还朝廷拔都(勇士)称号,已逐步远离政治,二十年后的今天,即便是当年与梦家来往亲近的洪近手之流也一一不在了,该是再无关系可以活动了呀。”
“哎,”总制大人摇摇头,“夫人,你说的是事实,梦家在朝里的确没人可用了,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京城,是如何一个形势!”
夫人一震,道:“老爷,你是说,只需梦家提出书面要求,京城的几个势力会积极响应,以示好方式拉拢与他?”
总制大人道:“夫人,你终于想通啦。”
夫人道:“我还是想不通。”
总制大人道::“哪里不通?”
夫人道:“梦家虽说是财大气粗的,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商人而已,再不然,就是所谓的天下武林第一人称号,这些有价值么,对几个势力有帮助吗?”
“有!”总制大人正色道,“梦家不仅把生意做的很大,而且钱庄在全国遍地开花,在人口就业上贡献极大,这是社稷稳定的重要要素,和抓住了国家经济上的流动命脉,设若梦家忽然抽离资金,关闭事业,那么,对这个社会的冲击,几乎是恐怖的,所以,无论是谁在未来掌政,都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只需他一句话,哪一个,都会卖他的情面。”
夫人道:“原来如此,那么,这次看来,周家和陈家,他们跟仪慈过不去,实际上是跟梦家过不去啦。哎,这两家的老家伙,难道就看不见背后的厉害么,还瞎闹个什么劲!现在好啦,把身家性命都丢掉啦。”
总制大人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哎,也合该他们两家倒霉的。”
夫人忽然道:“老爷,我想问你一事。”
总制大人道:“什么事,夫人?”
夫人道:“梦家不仅是商人,还是江湖道上的,我担心他们整出莫大血腥事故,你管还是不管?”
总制大人苦笑一下,道:“夫人,你还想不到吗,上头把我绕过,就是间接告诉了我,叫我不要多管闲事了呗。”
夫人反而神情一松,道:“这就好,这就好。”
黄昏。
夫人起身交代厨房早点开饭,刚才与丈夫一番交谈,让她的心情貌似坐了过山车一般咋起又落的,消耗超支了,需要及时补充一些能量。
适时门口来了两个青年,定神一看,却是认识,是周万邦的两个侄儿,一个是周万通的儿子周文彬,一个是周万威的儿子周文杰。
“夫人,您好!”
两个青年倒是很有教养的样子,一齐向夫人抱拳作揖。
夫人微微点头,笑了一笑,柔声道:“文彬文杰,你们来啦,里面说话,一会留下吃饭,我这就去交代厨子加几个菜。”
两个青年哪里还吃得下饭,皆摇摇头,周文彬道:“夫人不必客气,我们坐坐就走。”
夫人道:“客气什么呢,都进去,听我的。”
她转身走了。
周文彬和周文杰相视一眼,从对方眼里,似乎看见了一线希望。
而且,当他们走进客厅时候,看见了总制大人笑容可掬的样子,心情更好了,感觉希望又多加一分了——要不然,她的好友被逮捕入狱,如果他没有打捞把握的话,心情不该如此轻松的。
当然,他们关心的,绝对不是二大伯周万邦处境如何,或生或死,他们关心的,只是,二大伯倘若出事了,那么,势必将牵连到整个周家的兴衰存亡,这才是他们不得不来求助总制大人的目的。
然而,当他们在总制大人热情的邀请落座下来,喝过仆人端上的茶水之后,总制大人表情一凝,很沉痛的告诉他们一个他们很难接受的事实:他帮不了。
周周文彬和周文杰两个愣住了,刹那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天啊,你的好友锒铛入狱,你明明没有帮助的能力,你还开心个叉叉!
周文彬怔怔道:“大人,您是二大伯的至交好友,这事儿也只有您能帮助,如果您都不能了,那,那,二伯可就危险啦,您看,您是不是想想办法”
总制大人叹了口气,道:“文彬侄儿,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实在帮不了,你刚才也说了,你二伯是我的至交,他有事,我如何不想帮忙,问题在于,此次之事,陷入的很深,非我力所能及哪!”
周文杰道“据小侄所知,这江浙地面,大人的话,还是好使的。二伯关系到周家存亡攸关,还望大人看在两家情宜,援一援手幸甚。”
总制大人叹了口气,道:“两位贤侄,这样跟你们说吧,你二伯之事,乃来自京城,其意义重大,想必两位贤侄不言自明,也就是说,莫说是我,便是江渐行省中书大人,也不好使了。”
周文彬与周文杰皆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