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驱车的车把式和梦娇姣、司徒青之外,马车前后各居二人二骑的四名华家好手,一行人在月夜之下,不疾不徐的前行着。
皎月如画,长街寂寥。
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车轮碾过地面的扎扎声音,和马蹄敲响大地的嘚嘚声音,在北风之中,飘荡出去,然后仿佛在长街深处回荡回来,演奏着一曲别类清冷的神曲,弥漫心头,顿感百世之沧桑,莫不如是。
一阵冷风从前面吹来——这很不科学呀,现在时节刮的是北风,一行人是背北向南而行,如何会出现背后正刮着北风,这一阵风怎么就从前面逆行,莫非,这是风儿迷路了么?
风儿,阴森森的,明明的没有形状的,但刮在身上,却感觉似乎被一双冷冰冰的大手彻底的扒光了衣服,扔进了冰窟之中。
前头的两个忽然双双勒住了缰绳,沉声道:“等等——”
“哼”
“嘿”
然而,二人话音都还未落地,在鞍上的身体微微一晃,便双双坠落地上,弯曲的身体抽搐了数下,便静止了,两人的脖颈上,一左一右裂开一道血槽,血汩汩流出。
马车后面的两个大骇,驱马抢前来,抬眼处冷却见寂寥的长街上,银白的月色之下,距离他们一行约十丈处,一条清冷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街上。
这是一个全身裹着严严实实黑袍的神秘人,连头脸都蒙着黑布,只留着两个散发着浓郁森冷的眼睛。
两个华家护卫盯着神秘人的手,正确的说,是盯着他手上提着还没有入鞘的宝剑。冷冷的剑刃,在月色之下,隐隐流淌着一丝丝邪异的寒光,仿佛一个嗜血如命的精灵,在他还未获得满足之前,露出贪婪的眼神。
剑尖并没有血滴落,因为,剑太快,血液来不及沾上剑,剑已离开。
好快的剑!
顿时,两个护卫感到背脊窜起一股冷气,头皮发麻。
但是,他们是华家弟子,必须遵从华文化的交代,把两位姑娘安全送回家,任务所在,即使他们心胆俱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个道:“阁下何人,为何拦去我等去路?”
神秘人并不作答,身躯微作拱形,霍然一弹,仿佛一支离开了弓弦的劲箭,飙射而至,两个护卫刚刚手按剑柄,却是来不及拔剑,已经人头落地,剩下量具无首尸体兀自在马上端坐不倒。
此际,剑光才亮起来,奔至车把式面前。
原本一动不动的车把式霍然手腕振动,马鞭宛如一道黑电迎击上去,嗤!马鞭瞬间被绞碎,剑光未止,把车把式头顶的竹笠破开,与他的脑门一线之隔,便在这生死一线之间,车厢的门帘蓦地荡起,穿出一道雪白身影,伸出一支白玉般的手掌,拍在剑刃之上,宝剑瞬间风化了一般消失不见,实则却是被拍碎得如同粉状,在北风中无迹可寻。
神秘人惊骇欲绝,翻身欲退,然而,那一掌之力何其恐怖,不仅将他的宝剑拍成粉状,更渗入了他的身体,严重的影响了他的驾驭,闷哼一声,倒窜的身体居然严重违悖了他的意志,不是腾飞而起,反而坠落地上,然后,一只好看的绣花鞋踩在他的脸上,然后,他仰着的眼睛看见一个清秀的妩媚的女子,正如一双清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只濒临灭绝动物的怜悯。
“你,你不是梦娇姣。”
神秘人终于说话了。
“我不是。”
司徒青面无表情道。
梦娇姣从马车一跃而下,走到近前,看着他,也是一脸的冷漠和无视。
她轻轻道:“或许,你有着让我问你是谁的愿望,抱歉,我没有兴趣知道,我从来就不对死人感兴趣的。”
神秘人冷笑一声,道:“别说的那么高冷,只不过,你们知道,就算我死了,也可以摘下我的面巾识别我而已。”
梦娇姣冷哼一声,却是不答。
神秘人还以为猜中了,居然颇为不屑道:“我就最反感你们这些虚伪的人了,看不起你们。”
司徒青叹息道:“你是我见过最牛的人啦,明明知道,我这脚下一动,你就完蛋了,居然还那么硬气,好歹你也求饶一下,满足一下我们的虚荣感,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心都比较软的,你认个软,或许就轻易将我们打动了,放你走,可是,你却愣充英雄,把活命机会丢掉,我都为你感到可惜呀。”
神秘人沉默了。
似乎后悔了。
然后,他忽然道:“好吧,我交代事实,你们会遵守诺言吗?”
司徒青好奇道:“什么诺言?”
神秘人道:“不是,你刚才不是说,我只要认软就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