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一轻一重两声啸响,轻者如东海龙吟,重者如奔雷坠地,轻重交杂,震耳欲聋。
那老三和老四闻声,心儿禁不住一颤,分神之际,便叮当两声巨响,手中腰刀双双被马长峰的两支笔挡开。
老三和老四只觉得手臂巨震,握刀的虎口几欲断裂,自己手中的腰刀忽地倒卷过来,朝各自的胸口反刺。二人大吃一惊,飞身倒纵,手腕急抖,才硬生生将刀势定住。
马长峰一招退敌,笑了笑道:“承让了。”
这老三老四两个青年神情甚是尴尬,随即便恼羞成怒,叫道:“这黑鬼果然有两下子,老五,你别在一旁哈哈笑,快过来,我们一起结玉骨刀阵。”
话音才落,三个青年嗖的一下,纵身各抢方位,将马长峰围在中间,各挺腰刀,朝马长峰同时发起攻击。
马长峰从前两招中已经试了出来,这三个青年的刀法虽然高妙,然而内功修为却是不足。于是他心中拿定了主意,要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他展开三十六式丹青笔法,运笔如风,一招紧似一招地使将出来。一时间,把那三个青年逼得手忙脚乱。
三十六式丹青笔法,原本有一百零八招攻防妙法,乃是大义镖局总镖头叶长青根据书画中的笔法变化所创。
叶长青是武林中的风流才子,所创武功自然多带文气。招式美妙精巧,身法潇洒飘逸,轻灵中又暗藏极狠辣的杀招。叶长青当年曾仗此笔法享誉江湖,不知会过多少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从未落败过。
马长峰自得了师门绝学后,自知在学识、修养、性情、气质、神韵乃至天赋等诸多方面,都与师傅迥然不同。
他自幼天生神力,长得又是身躯伟岸,粗壮雄伟,性情豪放坦荡,以丹青笔旧法习练,自然有诸多不和。因此他便根据自身的特点,下了许多功夫,取了师傅所创丹青笔法的精华,删繁化简,将一百零八式笔法变为三十六式。在风格特点上,也变阴柔为阳刚,灵巧的招式多变为大开大合,威猛雄浑。
叶长青性情洒脱不羁,见弟子不古板拘泥,敢于刻意求新,将自己所创绝技大胆改动,对此行为大加赞赏,对马长峰这个弟子更加喜爱了几分,教起武功来更是用心。这样一来,马长峰在武功上突飞猛进。
经过马长峰精心改练的三十六式丹青笔法,果然不同凡响。
此刻,马长峰使将出来,但见双笔翻飞,笔意纵横,招沉势猛,锐不可当。笔管中发出的啸音,果似滚滚惊雷,响彻长空,慑人魂魄。
那三个青年见这黑大汉如此威猛,都大有怯意。
他们内力不足,不敢用手中腰刀去碰对方的铁笔,只好用玉骨刀阵的灵妙多变和独特的身法围住马长峰游斗。
三个人展开轻功,步法灵巧古怪,身姿飘逸潇洒,你攻我守,彼进尔退,攻防互补,天衣无缝。三柄长刀好似化作了千百只玉色蝴蝶,围绕着马长峰穿梭飞舞,煞是好看。
但时间一长,三人内功跟不上,便气喘吁吁。他们打急了眼,各自大喝一声,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双眼鼓起,竟不再气喘,身形速度更是提升不少。
秦明因饭菜落灰,也不吃了,就坐在一边看戏,这时却听到一声惊咦,转过去一看,却是那屋角坐着的蓝衣老者,也在仔细看着打斗,见秦明看他,点头笑了一笑,秦明也点点头,笑了一笑,回头继续看戏。
马长峰虽然占了上风,但是他保镖多年,对道上的规矩清楚得很,不愿和邪教结下仇怨,因此并不下死手,只是想将三人逼退,不肯使用杀招。只是这样一来,他要想从玉骨刀阵中脱身,也是难上加难了。
他想用判官笔笔将三个青年手中的腰刀震断,好叫他们知难而退,故此将招法连番使出。
但这这三个青年不知为何,原本还不敢和他硬碰硬,后来刀上内力竟然加强不少,堪堪抵住他发出的功力。
梅超风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将这三个青年的腰刀震断。无奈之下,只好运笔如风,更加凶猛的攻击过去。
酣斗良久,双方仍然难见高低。马长峰凭仗自己招沉势猛,笔法雄浑,一味急攻猛打,内力自然消耗过多,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已觉手疲腿软,心跳加剧,气血翻涌难平,汗水也似山间涌泉,不住的从额头涌出。然他仍然不退缩,反把双笔紧了一紧,一招快似一招地步步紧逼。
但见双笔啸声嗡嗡大作,两到光华似长空裂闪,又若龙蛇飞腾,在小屋中纵横穿梭。
三个青年年纪虽然不大,出道时间不长,但是武功也算是江湖中的好手,临斗经验也有一些。他们已经看出马长峰虽然攻势不减,笔锋愈盛。但其看似越斗越勇,实则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是勉力支撑罢了。
因此,三个人并不急于反攻,仍然不紧不慢地,东一刀西一刀的来往不息。三个人身法灵捷,飘忽不定,似团团飞絮,把马长峰死死缠住,玉骨刀阵丝毫不见半点破绽。
马长峰心中暗自叫苦,禁不住想到:这三个人的内功差我不少,可是这种死缠烂打的斗法,对我却是大大的不利。这样斗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况且这五个邪教高手,还有两个在旁酣睡,倘若他们的酒醒了,再加入战围,我那时只怕已经力尽筋疲,如何应付得了?这三人也太不识时务了,我好心相让,居然不留半分情面,嗯,既然这么不懂规矩,那我得想个法儿来,把这三个人拾掇下来……
心念一动,马长峰陡然将丹青笔法一变,双笔回收,凝身不动,随即将双手缓缓抬起,两支笔往空中一点,慢慢拉出。
他这一招用的极是古怪,动作拙笨,缓慢至极,双臂微微抖动,雪白的笔锋凝聚一线,且申请极是专注,对三个青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把目光凝至笔端,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南无杨颇似学馆中的蒙童,在先生督导之下,正在挥毫运笔,学字描红一般。
那三个青年见这黑大汉变招古怪,均是一愣,暗道:“这是什么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