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为晚餐的那四道主菜两个凉菜,还有两样主食,都是她最爱吃的。
虽然秦骁什么也没说,但她就是知道,这个晚餐就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最后上了一道桂花汤圆,她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口味儿的甜汤,舀到碗里之后,却又吃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这是她百吃不厌的一道甜点。
奇怪的是,她每伸一筷子每吃一口,都会脑补出秦骁跟她探讨美食的对话。
让她一会儿忽略掉戒备,觉得秦骁是个超级居家暖男,一会儿又警惕地怀疑秦骁隐藏在佳肴背后的意图,好像秦骁随时会在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指着她的脑门。
这顿饭明明就是她吃的最最天人交战的一餐饭好不好!
“步组长,我看你跟秦主任聊得很开心,可是好多诗词我真的不懂,我就懂那么几句,都被你们抢着说完了,我根本就插不上嘴。其实我有时候想借着上菜时候跟你们客气客气搭上话,可是你们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一晚上都没找着机会……”
没找着机会打进你们两个的诗词大会圈!
步森远突然就乐了:
“也是,哎呀,之前你跟我一说话吧,我觉得你办事痛快利索,我就没把你当女的,你要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在家跟我那些同学在一起喝酒谈天说地的时候,我妈我爱人从来不上桌,就是给我们上菜添饭,到最后给我们收拾空碗,对对对,是,是我忽略了!”
江筠额头挂黑线,这个转变也太快了,简直就是很粗暴的分类归类啊!
不过,听了步森远这么一解释,江筠还是觉得茅塞顿开:“步组长,跟人说话真是很有学问啊!”
“学问大着呢!”步森远笑:“你以为说话就是你问我答呀?那个是老师跟学生!一问一答很快就冷场了,就算是喝酒都不行,喝着酒还在那里一问一答的,很快就变成喝闷酒!”
江筠哑然,她还以为喝多了就可以让紧咬牙关的人变得无话不说,所以平时不善言辞的人都会借着酒劲儿说个没完。
闹了半天,那些脑子清楚的人,即便是喝了酒,还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能控制自己,该说什么不说什么。
还能见缝插针的,观察人心!
“秦骁的表现,中规中矩,堪称完美。”
步森远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个劲儿的夸赞:“秦主任真是个人才呀,小江,也就只有你说得动他了!”
江筠汗颜:“步组长,我根本就什么也没说啊!”
步森远啧了一声:“你呀,秦主任有句话你可能没听着,可能听着了又没听懂。”
江筠惊讶:“什么话?”
包间里,就他们三个人,没说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聊的都是陵城和京城周边的山山水水。
步森远兴起,还抿了几口小酒,他跟秦骁的话题就开始绕着诗词打转。
当然了,在这个年代,唯一能敞开来崇拜的诗词,就是伟人的诗词。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光是这一句,步森远就反反复复的在饭桌上提了不下十遍:“桥啊!啊!除了石头桥,木头桥,水泥桥,啊,还有很多具有象征意义的桥,你看啊,彩虹桥,对吧?牛郎织女鹊桥,对吧?还有那个乒乓球,友谊的桥梁,对吧?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要有桥梁,咱们就什么都能迈过去!对吧?”
他就是借题发挥,只要大家愿意合作,不理解不配合的鸿沟天堑都不是问题。
秦骁淡淡的接了句:“槛外长江空自流。”
就是这句诗,步森远有了信心。
在这个年代,印刷品有限,书籍资源有限,能接触到古诗词的人很少,像槛外长江空自流这一句,大部分人只知道骆宾王的《滕王阁序》——“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步森远却读过王安石的《南乡子》,其中的一句就是“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滕王阁不在陵城,南乡子却是写陵城的。
故而,步森远知道秦骁所念的是词。
步森远用自己的领悟去鼓动江筠:“你看,秦主任就是说,过去不合作啊那都是过去的事,那你呢,也就不要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