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的表现,中规中矩,堪称完美。”
步森远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个劲儿的夸赞:“秦主任真是个人才呀,小江,也就只有你说得动他了!”
江筠汗颜:“步组长,我根本就什么也没说啊!”
步森远啧了一声:“你呀,秦主任有句话你可能没听着,可能听着了又没听懂。”
江筠惊讶:“什么话?”
包间里,就他们三个人,没说任何跟工作有关的事,聊的都是陵城和京城周边的山山水水。
步森远兴起,还抿了几口小酒,他跟秦骁的话题就开始绕着诗词打转。
当然了,在这个年代,唯一能敞开来崇拜的诗词,就是伟人的诗词。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光是这一句,步森远就反反复复的在饭桌上提了不下十遍:“桥啊!啊!除了石头桥,木头桥,水泥桥,啊,还有很多具有象征意义的桥,你看啊,彩虹桥,对吧?牛郎织女鹊桥,对吧?还有那个乒乓球,友谊的桥梁,对吧?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要有桥梁,咱们就什么都能迈过去!对吧?”
他就是借题发挥,只要大家愿意合作,不理解不配合的鸿沟天堑都不是问题。
秦骁淡淡的接了句:“槛外长江空自流。”
就是这句诗,步森远有了信心。
在这个年代,印刷品有限,书籍资源有限,能接触到古诗词的人很少,像槛外长江空自流这一句,大部分人只知道骆宾王的《滕王阁序》——“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步森远却读过王安石的《南乡子》,其中的一句就是“往事悠悠君莫问,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滕王阁不在陵城,南乡子却是写陵城的。
故而,步森远知道秦骁所念的是词。
步森远用自己的领悟去鼓动江筠:“你看,秦主任就是说,过去不合作啊那都是过去的事,那你呢,也就不要再追究了!”
他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说多了,他怕江筠听不懂——在饭桌上江筠从头到尾保持一脸懵逼,秦骁却总是在他长篇大论之后用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诗来回答他的话,非常的贴切,说明秦骁是认真的听了他的话,而且都听懂了!
说真的,步森远对秦骁那真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啊!
人生在世嘛,不求人家理解你,但求有一个人能明白你,让你能把话说痛快了!
所以嘛,他一定要把秦骁给争取过来!
江筠低着头,在想,自己是要装懂还是装糊涂?
她的古诗词基础刚刚入门,但是也知道君莫问这里的君指的是知己老友,论友谊,秦骁跟她八竿子十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啊。
唯一可以牵强附会的,就是君和筠同音。
这还是让她使美人计的意思吗?
缪海平都比她会来事会讨好人,还有黄琥珀黄小华,那天很明显的就是在使美人计嘛!
这些她都不会,看都看不惯,怎么可能去做嘛!
“步组长,往事悠悠君莫问,那不就是说往事说不尽,悠悠不就是荡秋千嘛,晃荡来晃荡去,来回的说,让我也不要再追问了,问了也还是那个结果!回头,是不是就让我不要深入调查,赶紧悬崖勒马呢?我觉得秦主任的意思,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只有我才能说动他呀,我觉得他这就是明显的在拒绝!”
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步森远没喝多,要不然真的会栽个跟头,可是他听了江筠的话,还是栽了个趔趄:“小江啊,你平时不是这么个反应啊!我看你今天晚上的心思都没在秦主任身上,光惦着吃去了!我看着每来个菜,每上个点心,你都在那眼睛放光!”
江筠心虚:“……”
说真的,她一晚上的确是心不在焉,没有认真去听步森远和秦骁到底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