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半蹲在床前扭头答道:“失血过多休克了,要么送到医院去打针,要么就要请医生带着药上门来。”
步森远当机立断:“外面太冷,咱们就一个单车,万一路上再吹了风着了凉就不好办了,干脆先去医院叫医生来,让医生看看,等天亮了还不行的话,我打电话让人安排个车送小林去医院。”
真是出师不利啊,好不容易出门坐趟飞机就遇上了紧急情况,刚开展工作,几乎都被放倒了——会喝酒的被灌倒了,不会喝酒的不是撞昏了就是生病晕倒。
真他大爷的邪门儿啊!
步森远暗暗叹口气,问江筠:“小江,你跟我去医院,小林的情况你知道怎么回事,跟医生说也说的清楚,其他人就在这儿照顾小林。”
江筠点头:“好,缪姐,你去厨房烧开水,给林姐喝一杯热红糖水,没有红糖,白糖水也行,对,只要是甜的热的就行!把我的热水袋拿去,给林姐捂手捂肚子。”
他们白天刚从医院回来,再上医院熟门熟路。
急诊室的护士一眼就认出了江筠:“又来了啊?你哪里不舒服?是头疼吗?我这就通知医生!”
看吧,不肯住院,大半夜的又来送急诊。
等傅医生磨磨蹭蹭地来了,问明了情况,不肯出诊:“既然是在我们医院里做的手术,直接带过来啊,我这跑一趟,万一还来了其他急诊病人怎么办?”
江筠着急了,生气的拍着桌子两下:“那不是有救死扶伤的义务吗?我这都亲自跑到医院来请你们出诊了,等会儿再来急诊病人可以去找其他医生啊,就你一个医生了吗?我们那病人要出了事儿,你负得起责吗?”
标准的普通话,标准的义正言辞,把傅医生说愣了。
护士悄悄的把傅医生拉到一边去说话:“傅医生,她是秦主任送来的病人,还亲自找宋主任给她看诊的那个女的。”
江筠耳尖听到了,立即醒悟到,对呀,可以搬秦骁的名字出来用:“秦主任有什么问题包在他身上,所以我才来请你们出诊,要不我现在借你们的电话给秦主任说一声?”
傅医生脸色一变:“不用了!我这就安排!”
随即亲自跑着去妇产科翻了手术记录,喊护士取了药品注射器,手忙脚乱的提着两个急诊箱上了车。
等车子到了办事处的院子外,傅医生下车,看到门上挂的牌子,上面的单位名头大得很,吓出了一身冷汗。
夜深人静,风寒地冻,江筠睡到半夜,换了两次热水袋,暖壶里的水都已经没了,她的脚趾还是冰凉的,在小腿肚上蹭来蹭去,不但没有把脚趾头蹭热,连小腿肚都有点麻麻的象要抽筋的感觉。
这个时候,她格外地想念陈援武。
有她的老武在,被窝里一定是火热的,她的心一定是踏实的,在这个时候早已进入了梦乡。
就算没有睡着的话,她的老武一定会发现她的不适,会亲亲她再问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的老武,一定不会让她提心吊胆手脚冰凉到半夜。
成串的眼泪滑落枕边,泪水浸入枕芯的吧嗒声,猛的把江筠从恍惚中惊醒。
江筠捂住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用手掌抹掉了眼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不能流泪!
思念能让人变得脆弱。
脆弱会让人变得不堪一击。
江筠开始努力让自己进入工作预备状态。
在工作组的首次会议中,江筠只汇报了下午出行的经过,以及看望秦时月的过程。
她故意省略了自己跟宋健宁的对话。
这个时候,不宜节外生枝。
她只是有点担心宋健宁那一方面,会不会向秦时月夸大她的病情。
按照严立新的说法,秦时月会倚老卖老,非常难搞。
那么,秦时月会不会拿她的病情做文章呢?
又或者,她以退为进,先拿自己的病情做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