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援武一动不动地站在夜色中,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坐在窗前哭泣的女孩,随着开动的火车,渐行渐远。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援武在夜里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江筠委屈的看着他,泪光盈盈。
他无数次地自责,不该在听了叶清音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还让江筠独自回家。
江筠一定是生他的气了,去到学院都不找他,什么话也没给他留下……
陈援武只能回到学院,再想办法去追查江筠的下落。
学院的学生基本上都回来了,恢复了正常的学习训练秩序,陈援武也只有利用每个月休息外出的时间,去打听江筠的消息。
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除了那张到春城的火车票,没有人知道江永华去了哪里,一直也没有人来部队调取江永华和江筠的档案。
所有找寻的线索,就像那辆消失在夜色中的火车,渐渐的断了。
再见江筠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陈援武的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凝聚了一股说不清的怒火。
这把怒火,在他心里越烧越旺,蹿得他像是随时要爆发。
体能训练的时候,他比谁都刻苦,浑身总有股使不完的劲儿,不到精疲力竭绝不收手。
同学和战友叫他去打球,他在排球场上的扣杀和在篮球场上的拼抢,那股子狠劲,几乎可以和专业球员媲美。
他只有在最擅长的乒乓球面前才会破绽频出——拿起乒乓球拍,他就会下意识地想起江筠笑嘻嘻的跟他说“你要让我十个球哦”,挥拍的手,就挥不下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援武越来越出类拔萃,也越来越沉默,脸上几乎都没有笑容。
即便是这样,他的粉丝和球友还是越来越多。
陈援武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和训练当中,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空闲机会。
直到放寒假的时候,他回到装备部,遇到了陈振保,事情才有了转机。
到了冬天,到处一片白雪皑皑,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装备部几乎不会安排武器运送这类任务。
战士活动室就格外热闹些,打扑克牌的,打乒乓球的,不站岗的,没有任务的,几乎都来了。
陈振保不知道江筠草原行之后的事,趁着陈援武打乒乓球休息的空当,把他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哎,你那个回来了吗?”
陈援武神色冰冷,闪了一下眼睛表示没有。
陈振保不怀好意的笑了,斜眼把陈援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声音压的更低:“冰天雪地的,咱没有出车任务,想搭便车也没有啊!她什么时候生啊?我帮你留意看着去那边的车,到时候通知你,就看你敢不敢跑出来了。”
按照陈振保的想法,江筠没回来,就意味着要把孩子生下来。
陈援武冷冷的横一眼:“她生什么?”
陈振保嗤笑:“还跟我装呢!人家早就告诉我了!你胆子够大啊,这么小就敢上手。你把她一个人扔那边,这么久不回来,学校那边不开除她吗?还是你给弄了病假?你行啊你,真看不出来啊!”
陈援武觉出不对劲:“她告诉你什么了?”
陈振保几乎想要大笑:“你小子装得挺像!真行!服了你了!她可是一上车就告诉我了,说怀了你的孩子,吓得我啊,就怕有个什么闪失就不好向你交代,我一路上都把她安排在押尾车厢里坐着呢!”
陈援武石化,脑子都不好使了。
他知道江筠机灵,却没想到江筠会用这个借口。
陈振保还在兀自说着:“我还以为她早都回来了,看你拉着个脸,还以为你东窗事发了呢。不过就你俩,都还小,孩子生了也不能带回来吧?你爸妈也不能同意吧?这也瞒不了别人吧?还是你想把孩子生在那边儿就送给老乡了?”
陈援武这会儿的思维都跟不上陈振保了:“你想得倒是挺周全!你生过孩子送给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