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挥手让强子去上学:“你先上课去,晚上回来我再跟你说。”
眼下她先要把小屋打开。
江筠让洪桂珍把挎包打开:“姥姥,这些钱你先拿着,一会儿让姥爷去帮我买个锁回来,我要睡小屋。”
洪桂珍看到一卷钱吓一跳:“这么多!”别不是医药费或者抚恤金吧:“你留着自己花,你都受伤了。”
江筠的手指动不了,没法点钱:“姥姥,你不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吗?不拿钱怎么买?再说,强子这么小,正在长个呢,天天吃得清汤白水的,长不高。”
洪桂珍也心疼强子,一咬牙:“那我就拿二十块钱!我看院里有人去买大白菜大萝卜回来藏地窖,咱家也买回来腌酸菜,家里的酸菜都吃完了,正好礼拜天强子他爸妈回来都能搭把手。”
还以为进城好,结果在这吃的还不如在林场吃的好呢,以前隔三差五的还能偷偷的打只山鸡野兔的改善一下伙食,到了大院一个多月,就吃了两回鸡蛋,强子都喊了好几回肚子饿得慌。
江筠一想也行,她在家等消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手里有点钱,万一要出门也有得用,就没再跟姥姥客气。
张德宝拗不过江筠,下午还是把小屋的锁给撬开了。
一进屋江筠就发现小屋里从头到尾给翻了个个儿,看来她不在家的时候,张秀英已经彻底搜查过了。
江筠不想让洪桂珍难过,忍着气,就像没事人一样:“姥姥,那就辛苦你跟姥爷先帮我把屋里的灰扫一扫,然后你再帮我洗洗头,换个衣服。姥姥,我又要当大娃娃让你重新带一回了!”
洪桂珍高兴还来不及呢:“成!姥姥给你洗尘,咱们大妮儿马上就变回水灵灵的。”
家里的晚辈,唯有江筠说过将来要养活他们老两口,这一回来就主动拿钱给家里用,越来越有出息了,比张秀英不知强了多少倍,幸亏大妮儿随了她爸。
张德宝乐呵呵的把小屋收拾好了,洪桂珍让江筠坐在桌前给她梳头发。
江筠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双面镜子落在军事基地的内勤宿舍,希望何向东看到的时候,会帮她收起来。
北墙上的小窗,曾经来敲窗户的那个人,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什么时候能替她去找曲仁杰。
呵呵,人家花木兰归家是军功赫赫,着旧时衣,对镜贴花黄,她江筠归家是两手不能动,对窗心苍茫。
“姥姥,我睡半个小时,你喊醒我,我去我爸的办公室找个人问问事。”江筠收回遐思,回到当下。
洪桂珍侍候着江筠躺下。
躺在熟悉的地方,江筠觉得手也不那么疼了,两只脚只要不随意转动伤口也不会痛。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张德宝进来喊她:“大妮儿,门口有人找你,四个兜的,说是姓沈。”
江筠用手肘撑住床坐起来,姓沈?她走出去门口,看到机要科的科长,沈卫国。
江筠看看自己的两只手,不知道是该敬军礼还是该喊沈叔叔。
沈卫国主动打招呼:“小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的?我听说你受伤了,赶紧来看看。”
江筠看着沈卫国的表情判断着他的来意:“沈叔叔,我本来还想下午去找你的呢,您就先来了,到家里来坐吧。”
沈卫国的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是两个玻璃瓶罐头和一袋蛋糕一包红糖一包荔枝干,进屋就放到饭桌上,顺势坐下:“怎么回事?伤得不轻啊!嗓子怎么回事啊?”
江筠也没提具体地点,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别人的衣服着火了,我帮他拍灭,就把手给烫伤了,嗓子被烟呛到了,讲话很费劲。”
沈卫国惊讶:“哎呀,衣服着火得让他就地打滚儿,或者你脱个衣裳,往他身上甩,就能把衣服上的火给灭了。”
江筠苦笑:“我就只穿了个衬衣,也没有衣服可以脱下来给他甩,只能用手了,结果我的衬衣也给烧坏了,这不,都借了别人的新衬衣穿回来的。”
沈卫国点头,像是恍然大悟:“那你回来住多久啊?还是就顺便回来看看家里的老人?”
江筠伸手给沈卫国看纱布上渗出的药液:“医院里人多,护士都忙不过来,我想洗脸刷牙都找不到人可以帮我,就跟领导请假回来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