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突然出现在家人面前,把全家人高兴坏了。
为了不让姥姥姥爷他们疑心,也避免邻居问三问四,江筠军装上的领章都给拆掉了,军帽也没戴。
她的挎包里装的就是在陈家穿过的裙子和衬衣,还有陈援武塞给她的一百块钱。
陈援武不许她拒绝:“小筠,你现在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你只管在家里安心的养伤就是。”
江筠本就不是忸怩小气的人,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陈援武对她有多好,她明明白白的。如果将来陈家给陈援武找了别的对象,她还钱就是了,她有手有脚有头脑,这些钱她迟早可以还。
感情上没有牵扯,她也不希望在任何地方欠别人的人情。
陈援武不知道江筠听到的事,只一心要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安排好一切,不让她有烦忧。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情比比皆是。
战场上也是,差一颗子弹,慢一秒钟,胜败都可以扭转。
要是他知道江筠的想法,就会毫不避忌的送江筠回家,再当着江家人的面儿,把钱塞给江筠,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别人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呗。
张明涛代劳把江筠送到家门口,放下药包说了声好好养伤就走了。
洪桂珍拉着江筠的两只手,心疼得直掉泪:“大妮儿呀,怎么回回见你,这手都受了伤了!你这是干的什么工作呀?哎哟,脚也伤了,能走不?她姥爷快来搀一下。”
江筠轻描淡写的笑:“姥姥,我能走,不用扶,我就是走得慢点。这手是我上班的时候,有东西起火啦,我去抢救,把手给烧起泡了,在医院都上了药啦,医生说到时候好了一点疤痕都没有,您就别难过啦。”
之前在医院里换药,江筠手上已经挑破去脓的水泡还在渗水,又鼓起了新的水泡,又洗又剪的,重新上了药粉,除了火烧火燎的感觉,手指一动就锥心的痛。
强颜欢笑还真是不容易。
张德宝乐呵呵的去生火:“姥爷给你做饭,吃了好吃的,伤口就能好了。”
小表弟强子凑上来,看着缠得厚厚的绷带,想碰又不敢碰:“姐,你的手还疼不疼?”
江筠咧了一下嘴角:“有点疼,啥活也干不了,强子,你帮姐做好不好?”
强子拍着胸脯:“姐,我是男子汉,你有啥就喊我吧!我现在不叫强子,我叫张大强!”
强子七岁了,张秀英去找了田嫂子又问了人,最后让张进宝自己去学校找了校长,搬出了江永华的名字,才把强子当子弟插班读书。
这是江永华江筠不在家的几个月以来,最让洪桂珍欣慰的事了,儿子媳妇都上了班,孙子也上了学,一家人的生活总算是都有了着落。
江筠忍不住笑了:“张大强同学,请你好好读书,考试一定要考一百分。”
强子稚气的敬礼:“遵命!”
洪桂珍拉着江筠进屋去:“大妮儿,累了吧?到炕上躺会儿去。强子和小兰就跟着我和你姥爷睡里屋的炕上,每天听广播,听小兰给我们念故事。”
江筠笑:“姥姥,一会儿你把我睡的小屋扫一扫灰,我还是睡后面就行。”
洪桂珍嗯啊了两声,还是实话实说:“那屋让你妈给锁上了,钥匙都在她那儿。”
江筠变了脸色:“是不是我前脚走,她后脚回来就把锁给拆了?换个锁还把着钥匙,就是怕我回来住吧?姥姥,她就让你们几个人挤在一个屋,钥匙也不给你?”
洪桂珍也不满张秀英的做法,只是看在儿子媳妇孙子都沾了江永华的光的份上,才不跟自己的女儿计较的:“那个屋也用不上,锁上挺好。”
江筠的拧劲上来了:“姥姥,我就睡那个屋!”
张德宝笑呵呵的端了一大碗葱花鸡蛋面放到饭桌上:“大妮儿啊,先吃饭,不生气,一生气啊,这日子怎么都过不好。我跟你姥姥,我们在林场,那么小的窝,也过了几十来年了,你妈她爱锁就锁,那个屋也就是强子爸妈过来看我们的时候睡一下。”
江筠看看自己的双手,筷子勺子都拿不了,要想换锁,还得求姥爷帮忙,自己现在生气,也是气给姥姥姥爷看的,那就搞错生气的对象,偏离生气的主题了。
“姥姥,你们也吃,强子吃了还得上学呢。”江筠看看桌上另外三碗清水面:“你们连菜叶子也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