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陈家小院极其静逸,阳光暖暖的照着。
江筠却感到度日如年。
她从来没有这么盼望快点天黑,这么盼望一个人的出现。
到了晚上九点钟陈援武还没出现,江筠已经坐立难安,以至于陈援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扑上去一把抱住他。
陈援武轻笑,拍了拍江筠的肩膀,小声道:“不怕,我给你带了好消息回来。”
江筠抬起头,泪光闪烁,用眼神问:真的?
陈援武抓着江筠的肩膀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开:“嗯,别急,一会儿我让明涛慢慢跟你说。”
江筠这才看见陈援武身后还站着个人,看见他俩紧拥在一起,也不回避,还一脸促狭的笑。
陈援武摘下挎包放在书桌上,推着张明涛一起出去,低声嘱咐江筠道:“我去叫刘姨来帮你把军装换上,路上再说。”
刘姨只照顾了江筠一天,就喜欢上了这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子,一边替江筠换衣裳,一边心疼:“伤得不轻呢,你看你疼得,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又说不了话,回去部队谁照顾你啊?唉,可遭了老罪咯!等你伤好了,让小武告诉我一声啊,我好放心。”
还不忘叮嘱陈援武:“小武啊,你得告诉护士,她头发上那些沙子还得再洗两三次才能洗掉,洗的时候注意点儿,她脑袋后面那个包啊,还硌手呢。她手上和脚上的伤千万千万不能沾水,姑娘家的,这么漂亮,明面上留个疤怪可惜的。”
话多得让张明涛怀疑江筠是陈家亲生的。
江筠也好无奈,她白天装睡整整装了一天,就是为了躲避刘姨的唠叨。
江筠觉得自己真是招老太太爱的体质,姥姥洪桂珍超级疼爱她,这个刘姨也是对她一见如故,照顾她的时候完全没有生疏感。
陈家的小院儿安静舒适,门外巷道里有人走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都担心刘姨的唠叨声会被别人听到。
有些人的思维逻辑真的很奇怪,当你不能说话的时候,对方总以为你也听不见,说话的声音比平常大了不止一倍。
害得她只能躺在屋里,闭目遐想坐在院子里品茶赏花晒太阳该有多么惬意。
陈援武笑着点头,一一应下,带着江筠迅速离开。
张明涛开的军车,有特别通行证,他们选择九点钟才去接江筠,就是为了避开街坊邻居。
陈援武扶着江筠坐上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过去,他有话必须在车上说:“小筠,现在我送你去医院让护士给你换药,然后给你开个回家休养的证明。”
江筠不解。
战士在服役期间,无论伤轻伤重,都是要在部队医院里休养的,伤愈之后再根据战士的伤愈情况决定其是否需要退伍。
她不过就是烧伤灼伤,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手背皮肤上留个瘢痕,嗓音变嘶哑,连十级伤残都达不到。
陈援武解释:“这次咱们学院的同学去执行任务,大部分都受了伤,京城周边所有的医院都有咱们学院的同学,我现在送你过去的医院,跟那些受伤同学的名单混在一起,把你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给解释过去。”
江筠离开京城去大草原的那天,零一号为了混淆视听,让人在京城内煽动了一些激进分子造谣滋事,军校拉出去的同学参与的就是制止造谣滋事的任务,上面规定了面对不明真相的百姓不得动武,所以绝大部分的同学被混在老百姓中的破坏分子袭击,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都受了伤,伤得还很严重。
部队里的医院现在几乎都住满了战士。
自从抓到了零一号,京城局势逐步稳定,受了轻伤的战士也开始逐步归队。
江筠更不解了,为何不混在同学们之间一起回学校?
陈援武指指张明涛。
张明涛把车停在路边,熄火,在夜色中侧过头:“江永华现在要重新接受调查,他们全部人会被押回京城。到时候会关在哪,最终有没有问题,只能一步步打听。”
江筠只听到江永华没死,就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坐在车里双手合十顶在眉心,默默地为江永华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