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9章 苦大仇深

大唐马王爷 东风暗刻 4926 字 9个月前

皇帝有这般的自信,才有这般的决断。

同时他真没拿李恪当外人,市井、朝堂间私传的吴王身份的嫡、庶问题,皇帝好像压根就没当回事。吴王也感谢母亲,在他入京第一日,便提醒他不要在陛下面前耍什么心机。

高丽铁翁城守将金焕铭,

俘图城主阿史那薄布,

颉利部思摩可汗,

乙毗咄陆部可汗阿史那欲谷,

殒命的剑南折冲府都尉,

盖苏文……

西州别驾王达,

江夏王府长史李弥,

辽州都督李志恩,

邓州刺史程重珞,

吐蕃首领纥干承基,

龟兹城城主苏伐……

太子中庶子刘洎,

太子右庶子许敬宗,

后来的中书令高审行,

中书令褚遂良,

英国公李士勣,

太子李治……

哪一个人都不同凡响、心机过人。他们地位一个比一个高,权势一个比一个重。有人善文、有人善武、有人善谋,但在皇帝面前却一个也没耍出去。

也许在对金徽皇帝的了解上,身处深宫的母亲杨氏,比李恪听到的更多。

吴王心头一片滚热,虽然这里只有兄弟二人,他还是热切地说道,“微臣肝脑涂地,定然不负陛下重托!”

皇帝这才显出满意的神色来,再要探出身子、上手为二人满酒。

但吴王已经一把将酒壶抢过来,毕恭毕敬地先为皇帝满上,而自己却连干了三大满杯,然后再满了酒,有些口齿不清的举杯祝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愚兄只管请兄弟放心!”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声震殿宇,“这才说到朕心里了!”

兄弟二人此刻早已心意相通,也不必多说一个字,他们举酒对视,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

送走了吴王,皇帝看看已然是过午光景,又听着皇后招待命妇们的宴席也散了,这才过来见她们。

他问皇后道,“命妇们朝见的如何?底下那么多有身份的女子仰脸看着,你们高高在上的,一定十分惬意。”

崔嫣说,“别提了,一个个老气横秋,看得腻烦!”

苏殷笑道,“不全是吧?我看里面还是有些年轻好看的,比如两辈的亲王妃都不差。别人不说,你们看濮王妃、晋王妃、江安王妃都不错呀!”

谢金莲说,“还有高府的东阳公主、刘青萍,长孙府高尧妹子也算不错的。但看得上的还是太少,怎么都那样老!”

皇后道,“你们还是不要这么随意说话吧,能熬到国夫人的,哪一个不是五十开外?这些人家中不是没有好看的,只是未到场罢了。”

谢金莲道,“但姐姐你年纪轻轻,怎么便做过瑶国夫人?”

她斟酌着,说下一次不让这些国夫人们来了,专门让大臣家里的小妾们来,“你们今日看没看到晋王府的武媚娘?她就来了,那也算是妾室,不也看得过?”

皇帝听了,立刻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急着做。

皇后问道,“陛下,大过年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皇帝道,“谢金莲一说到武媚娘,朕的心里痒痒的,要去看看她!”

樊莺道,“这个年是怎么回事,怪了!皇帝心痒着要看人家晋王的媵侍,而高阳公主与刘青萍异常的热络!”

皇帝此时已在门外,说道,“那朕再去高府走走,看看刘青萍!”

皇后慌忙吩咐,“金莲快去陪着陛下出行,别让他乱来!”谢金莲听了立刻跑出去准备。

柳玉如见樊莺不大高兴,便笑着对她悄声道,“姐姐怕你去了,天底下便没有瞧着顺眼的女人了,难道妹妹想令晋王府、高府的妾室们难堪?”

淑妃道,“姐姐说得好听,其实你是怕我到了外边给师兄放水,盯不住他!谢金莲多好啊,师兄捉住个虱子,她回来都与你说一声。”

皇后被她说中了心思,板着脸尽量不脸红,而是反问樊莺,“你说……我们姐妹俩在大明宫,离了金莲能行吗?”

……

入苑坊,晋王府。

皇帝对贵妃的随行没有表示什么,她是带着皇后的指示出来的。反正也不是真来看武媚娘,两人只带少量随从,顺大明宫南城根一出溜便到了晋王府。

晋王李治连忙出迎,大年初二皇帝陛下和贵妃亲临府邸,意义非凡。

兄弟两个入了厅中叙话,而谢贵妃立刻被晋王妃、孺人萧氏、郑氏、媵侍杨立贞、武媚娘众星捧月一般的让到了别室去了。

晋王对皇兄的到来受宠若惊,此时刚刚进了未时,晋王便吩咐准备晚宴。皇帝说不必,并开门见山说他的来意。

晋王第一个得知了吴王李恪的任职去向,皇帝亲自跑过来、与他说这样的大事,李治有种被信任的感觉。

以前那段往事此时对晋王来说已无什么意义,先皇倒是说过欲立李恪为太子的事,这件事还是赵国公私下里同李治提过一句,李治才知道的。

李治对吴王的戒心即便在他做着太子时,也没多强烈。

在这一点上他的清醒程度远远超过了赵国公,因为先皇对母亲长孙氏的感情,李治感受最深。

但李治问,“皇兄,李愔可是在襄州呢!”

李愔是李恪的同母兄弟,皇帝这样安排李恪,便躲不过李愔,而且对李愔的任地不能太差吧?不然哥哥抢了兄弟的好地盘,李恪岂会尽意?

皇帝说,“你在岳州或江州两地给他琢磨一下子,看看让李愔到哪里泡一泡合适!”

李晋不觉笑了,皇帝道,“福王府典签——崔简,你也给他动一动,看是不是让他去洪州作个司马什么的……记住,崔简的夫人郑曼也安排个职事。”

李治知道,从初二开始自己也就不能再闲着了,他得立刻到吏部去准备。

用谁不用谁,谁去哪里都是皇帝的主意。但这些事须要吏部提出,再经门下、中书的宰相们共同议定,然后拟定赦旨颁布。

但皇帝却将这样的大事先跑来与自己透露,还将他的意思说成是“你给他动一动,”自己岂能不当个事办?

皇兄专门跑过来说郑曼的事,那便一定有他的用意。

晋王虽然不甚明白,但他猜到,这一定是上次李元婴的奏章,惹得皇帝不爽了,这是要给福王来个釜底抽薪。

看看下一回谁还敢拿着鞋满院子追打福王——谁敢打福王,谁便升官——即便她是个女子!

福王你不是喜欢吃这套么?那便让你天天挨女人打!

晋王郑重其事,将郑曼的事也记下来。

郑曼不必吏部来委派,但是看皇兄的意思,吏部得往洪州通个气,比如安排郑曼做个织绵坊令什么的小职位。

这么一件小事,堂堂的吏部尚书、晋王殿下也要管!

皇兄的谈话都是新一年的官员调动,罗罗嗦嗦说了好多,李治一一记下,然后皇帝起身告辞。

初四恢复朝会,晋王还有一天的功夫。

谢金莲离开晋王府时,随从们身上大包小包的,晋王妃和她的那些姐妹们人人都有礼物给贵妃。

而二人到了大街上,谢贵妃对武媚娘的印象,比以前又好了不少。

皇帝无可奈何地看着谢金莲,为她的小家子气脸红。

好像自己大过年的、带着大明宫里最贪婪的妃子去晋王府,就是看上了人家的好东西似的。

在丹凤门外,皇帝说,“回宫!”

谢贵妃紧张地问,“陛陛下,我们不是还要去高府?你出来时说过的!”

皇帝道,“看看你!朕总共带了四名卫士,都给你扛了东西。朕是让他们回大明宫将东西放下!”

但两人再一次出来时,护卫们便一个也没跟出来。

谢贵妃的装束也变了,她不再是贵妃,而是一位普通坊间的民妇。皇帝身上的华贵袍子也不见了,头上戴了毡帽,乌刀上挑了只搭裢。

谢金莲无计可施,她再敢收人东西的话,只有陛下的搭裢可用了。

……

兴禄坊。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