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枕头已经朝他飞来。“宇文晞,你若敢乱说半个字,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抗争的最后,君筱心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卷着她的清白的帕子被某一个丫鬟装进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中,喜地欢天地捧出门外。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想,有这帕子总好过被那痞子扣一顶暗通曲款的大帽子。
然而心里总是有所不甘的,以至于等出了房门,她连做个假恩爱的样子都懒得应付,小手左闪右躲,就是不愿被那人牵到。
俩人一路追追逐逐磕磕碰碰的,落进随行的下人眼中倒成了新婚夫妇的打情骂俏,一个个笑而不语,皆自作聪明地将目光落向别处。
直到走到前厅,宇文晞突然换上一脸正色,递了君筱心一个眼色,大手一拉,就将她的手牢牢攥上,已不若方才玩笑时的模样。君筱心本欲挣扎,然也察觉到他的不同,再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所在之处竟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的人,顿时也消了打闹的心思,低下头来暗自盘算:这便是所谓的将门侯府,看着人倒挺多,想来规矩也一定不少。
正思量着,衣袖被人拉了拉,她回头见自己的陪嫁丫鬟知书眨了着眼,她顿时意会,余光瞧了眼身畔的宇文晞,这人此刻全然没有方才的浪荡样,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就来到大堂正中。这堂上主座两把太师椅,右侧那把已经坐着一位三十余岁的端庄妇人,筱心知道这定是宇文晞的二嫂,宇文府现下的掌事主母。
孟秋红目色含笑,看着一双新人走到跟前。
君筱心低着头,君家虽说在扬州算上首屈一指的富贾大家,但家中不曾注重过这些繁文缛节,现下身临此等架势之中,可就要入乡随俗,此时也生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差池,给家人蒙羞。这般仪态落入旁人眼中只道她新妇羞怯,并未作他想。
丫鬟端着茶盘递至跟前,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宇文晞,他对着那茶盏挑了挑眉,她当下会意,连忙捧着那上好的青瓷茶盏给二嫂奉上。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男子的嗓音悠悠响起:“二嫂,请用茶。”
她连忙也跟着道:“二嫂,请用茶。”
孟秋红接过茶盏,笑盈盈地喝了一口,便拿过身后丫鬟手捧托盘中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筱心微微欠身,口中道谢,正欲伸手接过,余光却又见着宇文晞眉眼一挑,她略一迟疑,身后的知书已伶俐地为她接了过去。
宇文晞满意地勾唇。
孟秋红拉起君筱心的手,道:“弟妹初来乍到,既然进了我们宇文家的门,以后就是一家人,有任何需要都尽管开口,不需拘谨生分。”说完,又拿出一个绿油透亮的翡翠镯子套在那白皙柔润的小手上。
座下立马有娇音乍现,“二嫂好阔气!没认错的话,这可是您一直宝贝的帝王绿?我记得这是您的陪嫁之物,您自个儿都舍不得戴上几回,这一回就拿出来赠与六弟妹了?您这一出手,可教我的那些粗铜烂铁如何送得出去?”
君筱心一听这镯子如此贵重,缩了缩手。
孟秋红按下那挣扎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方抬眸扫向坐在下方右侧首座的美妇人,道:“五妹这就多心了,赠礼重在心意,何来贵贱之分。这镯子是不错,只是我年纪大了不适用罢了。而弟妹正是如花年华,给她算是锦上添花,总好过放在我这压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