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会儿举步维艰,得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写出那样一封信笺来?
瞧着那封信笺救了她的命,让姑母不会将她送到姜帝的龙榻上,可归根到底,她不是为着她自己,她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就为了保全妹妹婉婉。
韩容泽这会儿后悔的很,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冲她伸出援手去,倒让她走了这样一步险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一命呜呼了去。
既是能预知未来,韩皇后必然事事都要问上她两句,怨不得小皇子刚刚出事的时候,会带了她过去。
可没人能预知所有事儿,更何况这未来变数极多,她又能熬过几回去?
聆雪的那点子心酸,就这么被韩容泽五个字揭开来,如同碾碎了的姜汁蒜碗,一下子打开盖子来,辛辣涌遍周遭,无一处不是心酸的。
“别多想,我会与姑母解释,你只说,是我逼着你的。”韩容泽将手轻轻落在聆雪的肩上,这会儿倒是不怕人瞧见了,只怕人瞧不见。
他要人告诉姑母,他对面前的这个郡主,格外不同些,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她在姑母的虎口下逃生。
“别……”聆雪还没说出拒绝的话来,明澈的眸子才对上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便被韩容泽打断:“这原就不关你的事儿,是我的香料方子,引出来的麻烦,我过不得心里这个坎儿,才会出手,姑母不会将我如何,但若是你一步不慎,你和婉婉都落不得好。”
韩容泽说的这些,她何尝不知,但让人为她顶罪,她其心难安,若不是她,韩容泽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索性今个儿一并告诉了我吧,也免得将来再有这样的事儿。”韩容泽索性也不往前走了,出了这样的事儿,韩皇后回来,第一件事儿,怕就是要寻他,他倒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聆雪想了想,自己最大的隐秘,也与韩容泽说了,再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因而摇了摇头。
“你没什么要与我说的,我却有瞒着你的事儿。”韩容泽语调缓慢,在冬日的清晨听来格外清雅:“锦月楼的迎澜,是我的人,所以我才会如此清楚的知晓你的安排,才能恰如其分,与你配合的这样天衣无缝。”
韩容泽一语落,聆雪几乎下意识的接口:“怎么可能?”
韩容泽笑了笑,这事儿若他不告诉她,怕她一年两年也发觉不了,可他就是不愿意瞒着她:“迎澜原是我安排在姑母身边的人,可她为人太忠正,入不得姑母的眼,送到锦月楼,倒是我没想到的,她心地不错,跟着你妹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你说的不可能,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姑母心里想什么,你不是一样瞧不出来吗?其实心底纯良的,不把这件事儿当成恶事的,自然你也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