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皇后蹙了眉,缓了半晌问道:“春柔,如今御膳房的管事是哪个?”
“回娘娘的话,是刘公公,在御膳房当了三十年的差事。”春柔利落回道。
韩皇后撩开茶盏盖子,轻轻吹着上头的浮沫,淡淡道:“许是岁数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换个人上来伺候吧。”
春柔眉眼一转,立时回道:“李姑姑从前是在大庆殿伺候的,菜肴做的极好。”
“那便她吧。”韩皇后浅口轻啜香茗:“若再有那不开眼的,先打了二十板子,再来本宫面前回话。”
春柔应下,行了个蹲身礼,立时便去办了。
“至于你们两个,若再有下回,仁明殿也不必待了,浣衣局那边已经说过两回,人手不够用。”韩皇后说的轻描淡写,但迎澜与迎碧却是身子一哆嗦,显见是真怕的。
从一等宫女被贬为浣衣局的杂役宫女,那比死了还难受了,光是那些个嘲讽与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韩皇后拢共也不过说了两人两句话,便打发她们去收拾新赏赐过去的东西,只留聆雪,聆婉说话。
“那女先生是周先生的女儿,论学问,是再好不过的,便是端瑞
在她跟前,也要矮上半边身子。这有学问的人,脾气难免古怪些,你们且忍耐一二,这次也是本宫没有想周到,没想到御膳房的人竟敢拿了冷了的点心给你们,倒让你们受了这好大的委屈。”
韩皇后拉了聆婉的手,心疼道:“让秋棠去给你要山楂羹去了,一会儿喝一碗再睡,别积了食,仔细难受,日后再有这事儿,先告诉了本宫,本宫给你们出气。”
聆婉感动的不得了,便是自己生母也不曾这样知冷知热过,瞬时红了眼眶:“皇后娘娘别气了,娘娘吩咐的极好,便是有错,也是下头的人阳奉阴违,哪里能怨娘娘?”
“哎呦,可怜见儿的。”韩皇后将聆婉半拢在怀里坐着:“本宫没个女儿,只当你们是亲生的,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聆婉听着泪珠就滚了下来,聆雪在旁瞧着,见到韩皇后唇角微微勾起个弧度,很快就遮掩了去。
聆雪想,她还是不告诉婉婉,韩皇后真实为人才好,免得婉婉露了馅,反倒不利,这样“母慈女孝”,便很好。
待韩皇后也挤下眼泪来,聆雪才垂了眼眸上前,温声劝着:“不过件小事儿,倒惹得娘娘落了泪,却是我们姐妹的不是了。”
韩皇后接过聆雪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眼角,嗔道:“吃食上,可不是头等紧要的,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