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是申时。

迎春得了汇报懒得理睬,只是吩咐:“戊时正刻下匙锁门。”

回头却说綉橘,她领着爹娘回到上房来见迎春,金文夫妻刚要磕头,却听迎春言道:“綉橘,快些搀扶起来,我这身子重。”

綉橘搀扶起她父母,迎春又道:“綉橘,看坐!”

綉橘的父亲姓金,跟鸳鸯是堂姐妹,她父母原本是老太太屋里的浆洗婆子与花匠,因为贾赦只管收银子不管陪嫁,老太太这才吩咐他们一家人过来陪嫁。

綉橘的父母都是本分人,说实话,没什么大本事,要不然,贾母也不会选中他们。

迎春这时候却顾不得他们能不能干,只要忠心就好了。

迎春言道:“从前我因为养在深闺,老太太规矩又大,我也没个亲娘疼爱,只能谨小慎微的过日子,没想到我再是小心翼翼,还是不能打动他们一二,将我卖进孙家这个火坑。”

綉橘妈妈闻听这话,唬得站起身子:“姑娘您别这么说,您是正经的侯府千金,说什么卖字?”

迎春摆手:“妈妈别恭维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从前在府里,也没有性命之忧,我也就得过且过,没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的混账人,对女人也下毒手,我在娘家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迎春为了博取同情,抽抽噎噎的抹眼泪。

綉橘忙着劝慰,綉橘母亲到底在老太太身边待过许多年,除了深表同情,也知道自己家的日子、还有闺女綉橘,小子树生的前程,都在迎春身上,因劝慰道:“姑娘您别泄气,日子总要过下去,您有事只管吩咐我们,我们一准帮着奶奶就是。”

迎春等得就是这句话,欠身道:“多谢大娘,不瞒大娘说,我这儿正有一桩心事,让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知道大娘愿不愿意替我走一趟司琪家?”

綉橘娘闻言顿时眼眸一亮:“您是说,叫奴婢去看看司琪?”

迎春摇头又点头:“大娘您知道,我从前并非无心,而是有心无力,如今我出嫁了,仗着最后的脸面吧,我已经让李嬷嬷把善姐儿一家子退回荣国府了,再想用司琪顶替善姐儿,我想我兄嫂应该会答应,我就怕司琪寒了心,所以,我想请大娘去她家,替我劝慰劝慰。您可以告诉她,就说无论她来不来帮我,我都会替她摆平她表弟逃逸的事情,叫她放心。”

綉橘娘忙应了:“这是小事,因司琪与綉橘都跟着姑娘您,我跟司琪的娘相处的不错,我去说和,她必定能来,只是姑爷面前如何说法?”

迎春冷笑:“我要用什么丫头陪嫁,难道还要问他孙家?”

綉橘娘见迎春眉宇间怯懦尽去,满脸的果敢傲气,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

“如此,我回去收拾收拾,就去司琪家。”

迎春抬手:“綉橘,替我送送你娘。”

一时綉橘母女们出得房来,綉橘娘问道:“丫头,你看二姑娘这是什么章程?”

綉橘笑得十分畅快:“什么章程,我们二姑娘想通了呗,知道求人不如求己了。”

金文家里到底不放心:“我总觉得姑娘转变的太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