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云辞倏地定了神,一时不明,心下略一转念,便又明白过来为何。
旁的不论,只说这几个月来她在床榻之上闹出的花样之多,便知晓她于能有身孕之心为几何。
她连在腰后放置四四方方冷硬无比的玉枕都能做得出来,眼下不过要他配合着吃些强身健体之物,他自然不好泼冷水。
更何况,既给他吃这样难入口的物什,想来她那头定然也不能停过,心底复泛起好一阵怜惜。
想罢,李云辞拿起瓷勺,轻轻搅拌着,随即将瓷勺置于一旁,张开虎口握住碗盏端起,继而仰面一口饮尽。
只这药膳当真叫人难以下咽,下意识便敛了眉头,腹下瞬间升腾起一股热流。
见着桌上正有一壶茶水,遂抬了手去,不想才刚行至案旁抬手握住茶壶,便被贺瑶清抬手轻扣住了手腕,继而便听见她细软的声音。
“太医说了,若用完即刻便饮茶水,药效减半……何苦来哉。”
说罢,站起身用巾帕掖了掖李云辞的唇瓣。
下一瞬,二人便这般四目相对。
李云辞心头微动,好似要溺在这软香玉枕充斥的一汪秋水里头,遂抿了唇,顺着她,任由那熊胆的腥味鹿茸的苦味在舌尖肆虐不止,却一动不曾,只怕略一动身,那唇瓣之上的巾帕便要抽走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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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贺瑶清说罢,遂悄么儿抬了眉眼去偷瞧,正瞧见他亦这般定定然望着她,见着他面上无疑心下这才稍安。
方才她所言,皆是诓他的。
她今日原是让太医开了些药膳,只太医药方皆以温补为主,她瞧着只怕药效聊胜于无,便另吩咐俞嬷嬷将那几款药膳另用药引一道炖了,横竖是滋补,想来总没有坏处的。
故而才刚见李云辞那般模样,只怕他不肯用,不想他竟连话都不曾多说一句便饮尽了,如此,贺瑶清心头只琢磨着明日炖什么。
这上头滋补的药材来来回回便只这几种,再弄不出别的花样来了,今日一记便皆入了锅,总不好明日亦用这些,日日如此怕是要吃腻的。
想罢,复望着圆桌上头还不及撤走的方才被李云辞饮尽的药膳,眼波微动,已是一满意足之状,心跳如小鹿一般,面颊亦忍不住隐隐泛起了红晕,想着吃了这样多的补品今夜许是就要现花销的。
遂缓缓抽了巾帕,秋波横卧,意有所指得细声道,“莫要太劳累了,我先沐浴去了……”
说罢,缓缓起身,跨步迈出殿门往浴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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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池的热水早就备下了,贺瑶清心头揣了事,不过泡了半晌便起身了。
俞嬷嬷上前侍奉,拿了巾帕小心翼翼地掖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头缓缓滚动着的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待擦干,贺瑶清朝俞嬷嬷轻声道,“从前我入雍州那晚,嬷嬷涂抹于我身上的香膏可还在么?”
闻言,俞嬷嬷随即要去外头寻,不想才刚跨出一步便又被贺瑶清唤住。
“还有那件镂空的内衫……”
言讫,不管俞嬷嬷神情如何,贺瑶清自个儿便羞红了面颊,再不敢抬眸。
待细细抹了香膏,又换好内衫,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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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贺瑶清回了寝殿,李云辞亦沐浴毕换了衣衫,眼下正靠在案几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得翻着书册。